第六章 国民公会成立和路易十六之死(第4/8页)

卢韦在掌声中走下讲坛之后,罗伯斯庇尔上前为自己辩护,也许是由于思绪混乱,也许是担心人们的偏见,罗伯斯庇尔面色苍白,小声要求一星期之后再发言。在预定的日子,他一改被告身份,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讲台上,讲了一大篇为自己辩解的话。他用讽刺的词句反驳了卢韦的指责,应当承认,卢韦的演讲虽然慷慨但所举事实含糊空泛,罗伯斯庇尔轻易就将其推翻了。旁听席上站满了为他鼓掌助威的人。

国民公会认为这种指控不过是为了个人自尊心而发生的争执,并不将这些昙花一现的人物放在眼里,因此准备就此结束这个争论,当罗伯斯庇尔讲完以后,大会就宣布辩论结束,开始下一个议程。在讲话的最后,罗伯斯庇尔说:“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作任何结论,我并没有用更严厉的谴责来回应对我的诽谤,我甚至删除了辩护词中的攻击部分。我放弃了对诬告我的人进行正当报复的权力,我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恢复和平,让自由获得胜利!”他的讲话赢得了人们的掌声。卢韦要求反驳却被拒绝了,巴巴卢想上台再次控诉也没被允许,朗热内对变更议程提出反对也是徒然。这个问题就此停止,吉伦特派人也支持这样做,他们发起控诉是犯了一个错误,但不坚持进行控诉则是错上加错。山岳党没有被击败,在辩论中占了上风,罗伯斯庇尔则以此接近了原来他离得很远的地位。在革命中,如果一个人被认为是怎样的人,那么他就会变成这样的人,吉伦特派指控罗伯斯庇尔是山岳党的首脑,因此,山岳党就将他看作是自己的领袖。

能否审判国王

关于行政机关和党派的建立及领导问题的公开争论远比对个人的攻击重要。但是吉伦特派在两方面都失败了,他们的每项措施要么因为不合适,要么因为没坚持都未获得成功。他们既没有加强行政机构改组公社,也没有继续维持并以此来争取和利用群众,于是比佐建议国民公会应组建一支三千人的卫队,以保护大会的独立,但因没有坚决要求而未被采纳。吉伦特派对山岳党的攻击没有使其削弱,对公社的攻击未使其屈服,对各市区的攻击也没有影响它们失去作用,没有得到各郡的援助,却因求援而激怒了巴黎。

吉伦特派的政敌则抓住时机,在暗中散布言论,说他们将要把共和国移到南部并放弃帝国的其余部分,吉伦特派在群众面前便被说成是联邦主义者,吉伦特派却没有预见到其中的危险。当吉伦特派在谴责公社,对罗伯斯庇尔和马拉进行控诉时,山岳党却宣布共和国是统一并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显然是攻击吉伦特派并使他们受到怀疑的手段。国民公会已经厌倦了这种长时间的争论,那些不参与争论的代表和地位不重要的代表,都认为他们应该和解并讨论有关共和国的事情。

于是两党暂时息争,大会开始将注意力放到新宪法上,但山岳党却提出应先解决被废黜君主的命运问题。极左派的领袖们在这件事上有自己的动机,他们不同意领导宪法委员会的吉伦特派成员佩蒂翁、孔多塞、布里索、韦尼奥、让索内和平原派中的温和派成员巴雷尔、西哀耶斯、托马斯·潘恩来组织共和国。极左派认为这些人可能会建立资产阶级的政权,而他们的目的是建立群众的政权,这个目的只有获得统治权后才能实现,取得统治权则需要法国长期保持革命状态。山岳党试图以可怕的政变手段来建立法律秩序,如果对路易十六判罪,可能震动所有的人。此外,他们还诱导吉伦特派表达出拯救路易十六的意图,并因此失去在群众中的威信。

相当数量的山岳党人忠实地按共和派的做法行事,他们认为路易十六对革命有罪,认为一个被废黜国王的存在是对新生民主政体的威胁。此时,外界已经开始了判决路易十六的精神准备,人们散布流言来诋毁他的人格,要求将他判罪以巩固自由。民众团体也纷纷向国民公会写请愿书并派出代表到议会请愿,有人甚至抬着在8月10日受伤的人游行,人们用路易十六祖先的名称路易·卡佩来称呼他,以此替代他国王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