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乌鲁木齐:睡在天山上(第5/6页)

首先,市内主要的邮局大多位于城市的中心位置,从假日酒店步行即可到达。其次,就在邮局前门内,有一个柜台专卖缝制好的布袋子、纸板箱、包装纸以及任何邮寄所需要的东西。再次,国际邮递区的工作人员十分热心,他们甚至帮我们缝好邮包,并把箱子缠上胶带,甚至帮我们填写所有的法语表格。我在此收回我所讲过的有关乌鲁木齐的一切坏话。

在乌鲁木齐假日酒店享受了创记录的、最久的“欢乐时光”,还给朋友们写了信,之后应该读点东西了。我拿着一本两百年前一位汉人官员所著的有关乌鲁木齐的诗集——《乌鲁木齐杂诗注》翻阅。当我翻到“民俗”篇时,其中的第一首诗描写的是当年汉人官员要求酒商在门口挂起蓝色的门帘、所有的商户必须在店前栽种柳树的场景:

一路青帘挂柳荫,

西人总爱醉乡深。

谁知山郡才如斗,

酒债年年二万金。

这首诗恰好提醒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欢乐时光”尚未结束,我们必须再点一轮酒,再来点面包棍儿,拜托了。

就这样,我们坐在那里,喝着买一送一的啤酒,久久不肯离去,但是夜幕降临,不得不结账回家了,我们的家就在街对面的红山宾馆。付过酒单,我们悠闲地从大堂逛过去,摘了一下头上并不存在的礼帽向管弦乐团成员和门童致意,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刚走出酒吧大门,一个维吾尔人叫住了我,问我想不想换钱。我身上带的人民币正好不多了,就问他按什么价格兑换。他说100元外汇券换125元人民币。这是这趟旅行开始以来我们听过的最高的兑换率了。到目前为止,两者的差价基本在20%左右,而现在突然变成了25%。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好事!于是我抢先提出给他换1000元。那个人掏出计算器,算出了正确的数目。然后,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人民币递给我。我数了数,数目不够,就递还给他。他很不情愿地添足了钞票。然后,他要求查看一下我的外汇券。我把外汇券递给他,他把人民币交给我。幸运的是,在“欢乐时光”喝下的那些啤酒对我视力的影响并没有像对我判断力的影响那么大。我看穿了他的障眼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有一半人民币从他的袖筒里滑落出来,这是我应该拿到的,但差一点儿就失去了。反正我设法抢回了我的外汇券,并确定没少一张,然后才把我手中属于他的那半人民币扔还到他的脸上。我恨自己又一次犯了战术性的错误。换钱的第一条和最后一条法则是“决不要先把自己的钱掏出来,直到数过对方的钱并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决不重犯,决不重犯,决不重犯!尤其是在度过“欢乐时光”后!

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们赶往乌鲁木齐机场。我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工业城市,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再见了乌鲁木齐!我们前往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伊宁,地处中国和乌兹别克斯坦边境线旁边中国一侧。乘大巴两天才到,而坐飞机只需90分钟。显然,我们还是坐飞机去的好,但是机票不是随时都能买到的;飞机也并不是天天飞。我们还算幸运,到达乌鲁木齐的当天就预订上了机票;但是直到我们出发的前一天且机场打来电话确认飞机已准备起飞后才允许我们实际购票。我们也早就准备好了。为了赶紧离开这个城市,我们甚至做好了随时放弃在假日酒店“欢乐时光”的美好享受的准备。次日一早,我们5:30就起床,然后把宾馆看门人叫醒,看门人又叫醒了楼层服务员;楼层服务员检查完我们的房间,确保我们没有把宾馆的毛巾偷走,这时我们才获准离开宾馆,前往几个街区外的航空售票处,机场班车正在那里等着我们。班车6:30准时开车,只用20分钟就到达机场;到达机场以后才发现,我们还要在这里无所事事地耗上两个小时。我们就这样干等着,直到9点钟,我们的航班终于广播要登机了。我们从保安身边鱼贯而出,向停靠在跑道上的一架波音737飞机走去。这时,一个保安朝着我们狂吼,并指向另一个方向。原来,我们的飞机是一架伊尔-224涡轮螺旋桨飞机,而它就停在飞机维修库的外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我们当时感觉运气还不错。我们走过去,登上飞机,加入了其他30位幸运人物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