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10页)
“我不相信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难受。”一剑有些刻毒地说。
“可我跟他在一起时也很愉快,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我现在倒觉得他不怎么优秀了,跟他在一起无非是体面罢了。”
“既然是为了体面,就更不必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
“那就是认真了!”
“我不认为对感情认真就很可笑。”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开始你生活的新篇章?我敢说你连这种想法都没有,你需要的是安全的婚姻,浪漫的爱情。这不是认真,我的小姐。”
一剑盯着惊鸿,觉得她简直不是人而是一个精灵。
惊鸿也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她:“你还写酷评呢,总该知道好男人是无限风光的道理。”
“什么意思?”
“永远不可能属于一个人。”
惊鸿潇洒地离去了,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一剑隐约感到,她不及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女人,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的婚姻还不够失败吧。
惊鸿走后,一剑并没有觉得心境有半点的舒缓,反倒是更加憋闷。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错了,一直自鸣得意的唯一只不过是之一而已,以为能改变一个男人的生命轨迹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一夜情……这就是她根本没法接受的现实。
可是她又能怨谢怀朴什么呢?惊鸿说得没错,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无比愉快,成功男人的标志是乐于付出。有一次她邀请谢怀朴来参加她的生日会,他不仅过问和调整了菜谱,为她订制了顶级水平的蛋糕,还送给她一个新款路易威登的手提包,这个包一剑曾经去看过七次也没舍得买。怀朴在生日会上只逗留了20分钟,临走时悄然无声地帮她结完账才离去。
她和女友想去亚龙湾度假,求助于谢怀朴,他便细心地帮她安排好行程,包括面对无敌海景的客房,可以说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成为她一生都不可能忘怀的旅行。
而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不需要回报的。谢怀朴是个不张扬的人,并且不会叫优秀的女人失望。不是每个有钱或者有权的男人都能做得那么好,看来这也是他颇令女人倾心的原因吧,他就像圣诞树一样,身上挂满了耀眼的装饰。
那么,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无非是她的自尊心被打了折扣,而思来想去能责怪的却只有自己。
为了摆脱病魔一样的烦恼,一剑搭车去了时代广场,以往逛商店是最能缓解她情绪落入低谷的良方,不过她今天不知不觉进了超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东西,回到家里便开始专心打造。
她忙碌了整整一下午,这是她在家中几乎从不扮演的角色。
学普通人吧,经营好自己的柴米婚姻。
在切青红萝卜的时候,一剑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然而,这个晚上并不完美,天色渐晚的时候,和氏璧从学校里打来一个电话,说他碰上几个老同学,不能回家吃饭了。
一剑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答应了一声“好吧。”
她面无表情地把做好的菜原装地倒进垃圾筒,抽了一包烟,上床睡觉。十二点半的时候,她被和氏璧摇醒:“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什么也不是啊……”她昏沉沉地说,然后昏沉沉地伸出两只胳膊,抱住了和氏璧。
谢丹青突然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若干个白天和黑夜,令他反复思考而又没有答案的是同一个问题,那么,我到底是谁?
血亲犹如乡愁,是一种说不清却能产生极大能量的东西。它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一样引领着你不顾一切地前行。许多次在梦中,他就是跟随着这束光疯走到惊醒,但即便是在梦里,生命也没有给他任何暗示,那么他来自何方,这已变成巨大的疑团,永无休止的在他心中盘旋。他不是不爱现在的父母,可那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感动,一种绵长的恩情。这到底不是一回事。
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每天还是上课,去图书馆,到医院去,但他开始沉默,对任何事情不感兴趣,也失去了以往了无牵挂的快乐。
他在图书馆的市志里查到本地区唯一的社会福利院,是在一九三三年由一位加拿大天主教徒兴办的,当时取名育婴堂,岁月沧桑,孤儿院也随之多次搬迁,于一九七五年落户龙口,在这之后,另有几家孤儿院合并进来,一九八三年正式定名为社会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