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一炬(第4/40页)
作为情人幽会的场所,穆布雷的私人包间尚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但至少有一张沙发能提供一片柔软的、可借以平躺的空间,而归根结底,真正的必需品无非如此。虽说我已认定自己终究还没老到不再有为激情所动的欲念,但若要赤裸地在地板上将此激情付诸实施,我确实太老了。
“我不知是谁说的——什么古代哲学家吧。我的一半医学书里引用了这句话,在人类繁殖系统的那章。”
这时他无声的颤动变作了一阵咯咯的暗笑。
“你似乎把自己很好地付之于你的课业实践了,外乡人。”他的手滑下我的体侧,慢慢地钻到下面,拢住了我的臀部,轻轻一捏,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我记不起自己何时曾比现在更不忧郁的了。”他说。
“我也是,”我勾勒着他额头中央竖起一撮头发的那个小小的发旋,“所以我才想到这句话的——我很怀疑那个古哲学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想这得取决于同他交媾的动物是哪一种了,”詹米评论道,“或许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喜欢他,不过要下出如此笼统的定论,他一定尝试了许多种。”
我的大笑把他震动得稍有些跌宕起伏,于是他把我抓得更紧了。
“要说吧,狗在交配完之后常常会像羊一样羞涩12。”他说。
“唔。那羊呢,它们看上去又会如何?”
“哎,那个嘛,母羊还是像羊一样——没啥别的选择,你知道。”
“哦?那公羊呢?”
“哦,它们看着可糟糕了,拖着舌头,流着口水,翻着白眼,还不停地发出恶心的声音。就像所有的雄性动物一样,对吧?”我可以感觉到肩头上他咧开大嘴的弧度。他又捏了我一下,我便随手扯了扯他靠我最近的那个耳朵。
“我没见你拖着舌头。”
“那是你闭着眼没注意。”
“我也没听你发出什么恶心的声音。”
“那个嘛,刚刚我临时没想出合适的来,”他承认说,“没准下次我能发个好的。”
我们同时轻轻地笑了,接着又同时安静下来,聆听起彼此的呼吸。
“詹米,”最后我小声说,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我从没觉得这么快乐过。”
他侧转过身子,小心地转移着自己的体重,好不至于把我压扁,接着抬起身子与我面对面躺下。
“我也是,我的外乡人。”说着他吻了我,非常轻柔却久久地流连着,于是我正好有足够的时间合起双唇,在他丰满的下嘴唇上轻咬了一下。
“这不只是因为跟你上床,你知道。”最后他终于朝后一仰,垂下眼睛注视着我,那柔软的深蓝色像一片温暖的热带海洋。
“我知道,”我应和着,摸了摸他的脸庞,“不只是那个。”
“再一次有你在身边——可以与你对话——可以安心地说出一切,而无须谨小慎微地掩藏我的想法——天啊,外乡人,”他说,“上帝知道,我的欲念疯狂得跟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知道我多么受不了不能碰你,”他苦笑着说,“可要失去了那个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有你陪在我身边,能听我把心掏出来。”
“没有你的时候我好孤独,”我小声说,“好孤独。”
“我也一样。”他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我不能说我一直过着修道士的生活,”他静静地说,“没办法的时候——当我觉得再不做什么我就会发疯的时候——”
我用手遮住了他的嘴唇,没让他说下去。
“我也一样,”我说,“弗兰克——”
他同样用手轻轻按住了我的嘴。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言地望着彼此,我感到他在我手指底下绽开了笑容,我便同样地在他手指之下回应了一个微笑,随后放下了我的手。
“这不重要。”他说着也放下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