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副院长共进晚餐(第5/9页)

“你有什么打算?”

“都是很简单且显而易见的事情,首先——给残障者绝育,清除落后的种族(我们可不想背包袱),优生优育。然后进行真正的教育,包括胎教。在我所说的教育里,是没有‘任你自选’这些废话的。真正的教育准确无误地塑造受教育者:其本人或其父母是无法干预的。开始当然主要是心理上的过程。但是我们最后会发展到生化调节,直接控制大脑……”

“这也太宏大了,费文思通。”

“这才是最后一步。新人类:正是你这样的人要开始创建新的人类。”

“我正为此困惑。别以为我是故作谦虚,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贡献。”

“你是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你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训练有素的社会学家,有非常现实的眼光,不惧担负责任。而且,你还是一个能著书立说的社会学家。”

“你不是要我写文章唱高调鼓吹你所说的一切吧?”

“不是,我们需要你唱低调,为其文过饰非。当然只是眼下暂时的。一旦事业真的开展起来,我们用不着担心英国人民的博大心灵。我们将对英国人民的博大心灵为所欲为。但是当前,事情的口碑如何,确实很重要。比如,有流言说国研院希望获准在囚犯身上做实验,老太太们(不论男女)就会手拉起手大喊人道主义。如果你将之称为对不适应社会者进行再教育,这样,那些人就会乐得喋喋不休,说什么报复性刑罚的野蛮时代终于结束了。奇妙的是:‘实验’这个词不讨人喜,但‘实验性的’却相反。你绝对不能在儿童身上做实验;但在国研院附属的实验性小学里给这些小宝贝提供免费教育却毫无问题!”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呃,我的主要工作是新闻撰稿?”

“这和新闻毫无关系。你的读者首先应该是下议院的各委员会,而不是公众。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副业。工作本身,现在还不能说会怎么发展。和你这样的人谈话,我就不用强调金钱报酬了。开始的时候你的报酬很微薄,大约一千五百镑一年。”

“我没想过金钱的问题。”马克说,兴奋得脸通红。

“那是当然。”费文思通说,“我该警告你,这事也有危险。可能目前还没有。等形势真的活跃起来,很有可能他们会想干掉你,就像干掉可怜的老韦斯顿一样。”

“我也没有想过这方面。”马克说。

“那么,明天我带你去见约翰·威瑟,如果你对这工作有兴趣,他让我周末带你去见他。你在那里会遇上研究院的全部要人,然后再下决心也不迟。”

“这个威瑟是谁?我还以为朱尔斯是国研院的头呢。”朱尔斯是个著名的小说家和科普作家。他的大名和这个新研究院常一起见于报端。

“朱尔斯!活见鬼!”费文思通说,“你不会以为那个矮个子的‘吉祥物’对实际工作还真能指手画脚吧?在星期天的报纸上向公众宣传国研院,他倒是很有帮助,报酬也丰厚得吓人。但对于工作却没用。他的脑袋里除了十九世纪社会党人的学说和所谓人权的废话就没别的了。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达尔文那个层次!”

“哦,可不是吗?”马克说,“我本来也很怀疑,他居然也占有个地位。你既然如此热情,那我还是接受你的建议,周末去见见威瑟。我们几点出发呢?”

“那就十点四十五吧。他们告诉我你住在圣丹威路,我会先给你打个电话,然后去接你。”

“多谢,现在对我说说威瑟的事吧。”

“约翰·威瑟这个人啊——”费文思通刚要说,但又匆匆闭嘴了。“真该死!”他说,“柯里回来了,现在我们不得不听他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老不’都说了什么,而他这个政治大师又是如何巧妙地对付‘老不’的。你可别走,我需要你的道义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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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离开学院时,末班车早就走了,他就在皎洁的月光下步行上山回家。当他走进家门那一刻,发生了一件怪事。他就站在门毯那里,拥抱着吓坏了的、抽泣着的,甚至很顺从的珍,她说:“哦,马克,我可吓死了。”

此时,妻子全身上下都颇不寻常,让他大为吃惊。她那种微妙的戒备心突然暂时背弃了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场合,不过屈指可数。而且越来越罕见。根据马克的经验,发生这种情况之后,第二天总会莫名其妙地拌嘴。这让他困惑不解,可他从没有直说出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