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19/47页)

“好好想一想,苏罗丝!”宏亮的钟鸣声再次响起,强硬的语气中充满了压力,“穆森格队长如果知道图昂的计划,哪怕只是图昂对他有一点暗示,他也会和图昂在同一个晚上离开。他们在找她。你必须动用一切可能的资源,先找到图昂。即使你失败了,让视死卫士先找到她,他们也没办法保护她。你的军队中每一名士兵都听说过,至少是有一些视死卫士在拥护一个冒名顶替者。他们似乎都觉得应该将这个冒牌货和一切与她有关的人都砍成碎块,并深埋在粪坑里,而且要悄无声息地做好这件事。”火焰的嘴唇扭曲成一个饶富兴致的微笑,“这样才能避免让帝国蒙羞。”

这也许是有可能的。一队视死卫士很容易被找到,她只需要查清楚穆森格率领部队的确切人数就行,然后她可以派厄尔巴率领五十倍的军队去剿灭他们。不,如果要算上罪奴,就要派百倍的军队。然后……“伟大的主人,请您明白,在我确定图昂的死讯之前,我不愿有任何动作。”

“当然。”色墨海格说道,钟鸣声再次流露出愉悦的感觉,“但要记住,即使图昂平安回来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不要有什么奢望。”

“我不会的,伟大的主人,我将成为女皇。为此,我必须将女皇杀死。”这一次,她感觉没那么吃力了。

在佩维拉看来,苏塔玛·拉斯房间富丽堂皇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奢华的标准。虽然佩维拉原先只是一名屠夫的女儿,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是客观的,这间起居室实在让她有些坐立不安。这个房间的楣檐上雕刻着飞翔的燕子,而且镀了金。楣檐下挂着两大幅丝绸织锦,一幅绣着亮红色的血玫瑰;另一幅绣着一片矮树丛,开满了比佩维拉两只手掌并在一起还要大的猩红花朵。这里的桌椅做工都异常精致,而且上面的雕花和镀金足以配得上任何王座,立灯和红纹大理石壁炉上雕有奔马图案的壁炉架,也都镀了厚厚的一层金。在几张桌子上安放着四只海民瓷花瓶和六只海民瓷碗,全都是最少见的品类,这十件瓷器就是一笔有相当规模的财富。其他的配件还有翡翠和象牙雕刻,且没有一个是小型的。一只大约有一掌高的舞蹈女子雕像,应该是用红宝石雕成的。这真是一场财富的炫耀。佩维拉知道,除了壁炉架上的那只镀金筒形钟外,在苏塔玛的卧室和更衣室里还各有一座钟。三座钟!这早已经超出奢侈的水平了,更别说钟上面的那些镀金和红宝石镶嵌。

不过,这个房间倒是与坐在她和佳纹达对面的这个女人很匹配。对于苏塔玛的外表,只能用“奢侈”这个词来形容。她有着夺人心魄的美貌,现在,她的头发被束在一只金丝发网里,火滴石缀满了她的耳垂、颈下和紧裹住她丰满胸部的红色丝绸长裙。今天这条长裙在她胸部的位置上还覆盖着金丝藤蔓图案,不了解她的人,肯定会以为她时刻都在想着要吸引男人的目光。苏塔玛在被判处放逐之前很久,就已经因为讨厌男人而著称了,她就算是会宽恕一头狂犬,也不会宽恕男人。

在那时,她曾经像被锻打过的钢铁一样强硬,不过当她返回白塔时,许多人都认为她已经成为一片破碎的苇叶。这种看法的确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很快就意识到,那双眼里闪烁的目光不是因为紧张。放逐的确改变了她,但并不是让她变得软弱,这双眼睛属于一只正在捕猎的猫,它们在搜寻敌人和猎物。苏塔玛脸上其余的部位不像原先那样静如止水了,但依旧是一张无法解读的面具,即使能让她明确地表现出愤怒,她的声音也如同寒冰般平静,这种表情和语气的组合,只会更让别人感到气馁。

“今天早晨,我听到了令人痛恨的谣言,关于在杜麦的井发生的战斗。”她突兀地说道,“该死的。”现在她习惯于在长久的沉默中,突然蹦出出人意料的话题,放逐也让她的笑声变得更加粗野。她被拘禁的那个偏远的小村庄一定有着很……狂放不羁的生活。“我们宗派的姐妹也死掉了三个,真是把娘奶挤进杯子里!”所有这些话都是以最为平静的口吻说出来的,但她充满责难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