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雪(第5/35页)

看到塔琳妮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希安妮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从塔琳妮用“她们”这字眼来看,她已经把自己和那些黑宗彻底分开了。不,希安妮知道自己正在逃避真正的问题,而逃避是不理智的。爱莉达向她下达命令时,真的是要让她找出黑宗两仪师吗?实际上,爱莉达自始至终都没说出这个名字。难道她另有所指?以前,无论是谁提到黑宗两仪师,都会让爱莉达暴跳如雷。当然,每一名姐妹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爱莉达证明自己是个傻瓜,”赛尔琳说道,“我不止一次后悔过支持她,但我不相信她是黑宗两仪师,除非有更多的证据。”佩维拉紧闭双唇,用力一点头。身为一位红宗两仪师,她也绝不会轻信这样的话。

“也许是这样,赛尔琳,”尤缇芮说,“但我们不能将塔琳妮拘禁太久。绿宗很快就会发觉她失踪了,更别说是……黑宗。我们最好先确定现在该做些什么,不要等到大雨倾盆的时候却还在挖井找水。”塔琳妮给了赛尔琳一个虚弱的微笑。但是在这位褐宗守护者的怒目下,这个谄媚的表情立刻消失了。

“除非我们能对黑宗造成致命的一击,否则我们不能冒险告诉爱莉达任何讯息,”赛尔琳最后说道,“不要和我争论,佩维拉,这样做才是理智的。”佩维拉摊开双手,做出一副顽固的表情,但她终究没有说一个字。“如果塔琳妮是对的,”赛尔琳继续说道,“黑宗就会知道希安妮的行动,或者她们很快就会知道。所以我们首先必须保证她的安全。这样做并不容易,毕竟我们只有五个人。其他任何人在得到确认之前都是可疑的!但至少我们有塔琳妮,也许我们能够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塔琳妮露出一副要积极配合的样子,但没人理睬她。希安妮感觉喉咙有些干。

“我们也许并非孤军奋战,”佩维拉不情愿地说,“希安妮,告诉她们你对泽莱和她朋友们的小计划吧。”

“计划?”赛尔琳问道,“谁是泽莱?希安妮?希安妮!”

希安妮吓了一跳。“什么?哦,佩维拉和我在白塔中发现了一个叛逆者的小团体,”她有些喘息地说道,“叛逆者派了十位姐妹回来散播各种谣言和纷争。”赛尔琳要保护她的安全?还没征求过她的意见,赛尔琳怎敢这样说?希安妮自己也是一名宗派守护者,而且她成为两仪师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之久了,赛尔琳有什么权力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佩维拉和我将要终结她们的阴谋。我们已经控制住她们其中一名成员——泽莱·戴坎。我们让她立下和塔琳妮一样的誓言,还命令她在今天下午将博耐勒·格班诱入我房间。”光明啊,这个房间以外的任何一名姐妹都有可能是黑宗两仪师。任何一名!“那么我们就利用她们两个诱来下一名叛逆者,直到她们全都发誓向我们效忠。当然,我们会像质问泽莱和塔琳妮一样质问她们。”黑宗也许已经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正在猎捕她们。赛尔琳该如何保证她的安全?“那些给出错误答案的将会被审问,而那些给出正确答案的将在我们的指导下猎捕黑宗两仪师,这是她们为叛逆行为付出的一点小代价。”光明啊,她的安全该如何才能得到保证?

希安妮说完后,其他人开始讨论这件事。会有这样的讨论是因为赛尔琳本人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尤缇芮坚持要立刻法办泽莱和她的同伙,只有这样做才能不暴露她们和塔琳妮现在的状况。佩维拉则坚持要利用那些叛逆者,虽然她对此的热情也不是很高。她们的矛盾症结在于那些关于红宗和伪龙的可怕故事。多欣似乎是想要绑架白塔中的每一名姐妹,强迫她们全部立下额外的誓言,但另外三个人对此毫无兴趣。

希安妮没有参与讨论,对于现在的处境,她只能做出一种反应——她跑到角落,大声呕吐起来。

伊兰竭尽全力不咬紧牙关。在窗外,又一场风暴扫过凯姆林,彻底遮蔽了正午的阳光,让嵌在这间起居室壁板上的油灯成为这里唯一的光源。猛烈的寒风推撞着拱窗的窗扉,一道道闪电照亮了窗玻璃,雷声震耳欲聋。现在的暴风雪比普通的冬日暴雪更猛烈、更可怕。房里还不算冷,但……伊兰在高大的大理石壁炉前张开手指,让木柴噼啪作响的火焰烘热自己,但她仍然能感觉到刺骨的严寒透过一层层地毯和她最厚实的天鹅绒拖鞋,从石板地面不停地渗透上来。她红白色长袍上的宽厚黑狐皮围领和袖口镶边很漂亮,但伊兰怀疑它们能为她的身体多保存多少热量。伊兰觉得它们就像袖子上的珍珠一样,只剩下装饰的作用。用两仪师的办法阻止寒冷触及她的神智,并不意味着她不知道寒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