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25/30页)

格兰妮站起来。昏暗的厨房里,她似乎在不断膨胀,直到整个房间中充满变幻莫测、参差不齐的凶恶阴影。她低头瞪着艾斯卡。

“做给我看。”她命令道,她的声音冷酷无情。

“可是——”艾斯卡绝望地抓紧法杖,急急忙忙地想要后退,结果撞倒了凳子。

“做给我看。”

小女孩尖叫着转过身。火苗从她指尖窜出,在房间中划出一道弧线。火焰爆炸的力量掀翻了屋里的家具,一个闪亮的绿色光球在炉壁上溅开。

它在石头上烧得嘶嘶作响,无数变幻的形象在球里一闪而逝,石头破碎后变软。铁制的炉板勇敢地抵抗了几秒钟,接着像蜡一样开始融化;它最后的形象是火球中的一个红色污点,之后便人间蒸发,无影无踪。转眼之间,水壶也同样消失了踪影。

眼看着烟囱也没救了,但就在这时,年老体衰的炉底石率先放弃抵抗,随着最后一串爆裂声,火球落到了地底下。

偶尔的噼啪声和不时喷出的蒸气表明它正在土地中穿行。除此之外屋里十分安静——由巨大的嘶嘶声构成的安静,总是出现在震耳欲聋的噪音过后。夺目的强光刚刚消失,屋里看上去漆黑一片。

最后,格兰妮从桌子背后爬出来,鼓足勇气,尽可能蹭近洞口,那里仍然被熔岩壳包围着。又一朵超烫的蘑菇云蒸气喷了出来,她赶紧往后窜。

“他们说锤顶山下头有矮人的矿。”她唠叨着,“天,那些小坏蛋可有得瞧了。”

她戳戳一块正在冷却的融铁,那原本是她的水壶:“炉板真可惜了,上头刻着猫头鹰呢,你知道。”

她伸出一只发抖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烧焦的头发,“我想我们现在需要好好喝杯茶,我是说,好好喝杯凉水。”

艾斯卡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是真正的魔法,”最后她说,“我竟然使出了真正的魔法。”

“一种真正的魔法,”格兰妮纠正道:“别忘了这点。再说你肯定也不想老那么干。要是你有魔法,就得学着控制它。”

“你能教我吗?”

“我?不!”

“要是没人教我,我又怎么学呢?”

“你得去能教你的地方。巫师学校。”

“可你不是说——”

格兰妮正把水桶里的水灌进一个水壶,她停下来。

“是的,是的,”她厉声道,“别管我说过什么,也别管什么常识之类的了。有时候你只能顺其自然,我估摸着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去巫师学校的。”

艾斯卡想了想。

最后她问:“你是说这就是我的命运?”

格兰妮耸耸肩,“差不多。也许吧。谁知道呢?”

那晚,艾斯卡上床已经好久,格兰妮还没睡。她戴上自己的巫女帽,点上支新蜡烛,把桌面清理干净,然后从碗柜里一个秘密的地方掏出一个小木匣来。里头有一瓶墨水,一支年过半百的鹅毛笔和几张纸。

面对文字的世界时,格兰妮的情绪向来不高。她鼓起眼珠,伸出舌头,一颗颗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不过鹅毛笔还是在纸上飞驰,当然其间少不了穿插几声低沉的“该死”或者“讨厌”。

以下就是信的内容,只是缺少了原作的蜡油、污迹、涂抹和许多潮湿的小点。

*致首习乌师,有冥大学,你好,喜望你伸体好,我送

来移个叫艾丝卡立那·史密斯的女孩,她有当乌师

的天夫,不过她的讲来如和我也不只到,她公坐芹

分,艾干经,儿且对烦多的加误活都坡有心德,我

会让她代些浅过去。祝你见亢长受,心另平京,此

之,经礼,艾丝没拉大·为若拉(小姐)乌女*

格兰妮对着烛光把信挑剔地审视了一番。看上去应该是封好信。“烦多”这个词是她从每晚都读的《年鉴》里学来的。那本书总在预言“烦多的瘟疫”和“烦多的厄运”。格兰妮不太清楚这个字到底什么意思,但该死的它总归还是个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