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他者”的异己 第五章(第4/13页)

“在一定意义上——是新来的。”

年轻女巫笑了笑:

“您一个人赶走了四位光明魔法斗士,还杀死了小虎,这是真的吗?”

埃德加尔几乎觉察不到的扭弯的嘴唇神秘地微笑,但是又沉默下来很感兴趣地听我讲。

“是真的。”

女巫还没来得及提出新的问题,我们已经到了。

“阿丽塔,”埃德加尔不知为什么用一种夏里亚宾似的男低音说,“等下你再烦我们的客人吧。先去安娜·季洪诺芙娜那边汇报工作……”

阿丽塔满腔热情地点点头,接着对我说:

“喝咖啡时可不可以去您那儿?大概一个小时后?”

“可以,”我应许,“不过我没有咖啡。”

“我带过来。”年轻的女巫答道,接着向办公室走去。

她没问,我住哪儿。这么说,她已经知道了。

我盯着年轻女巫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她穿着登山队员和旅行者穿的时髦的银白色长外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森林里遇见的熟人)。外套的背部饰有鲜艳的图案:一位大眼睛的姑娘伸出一条精神饱满的长腿,还有英文写的“战斗天使阿丽塔”的字样。图案和字样的一部分被年轻女巫的长发遮住。

埃德加尔也从后面看了看阿丽塔。尽管穿着冬装,那儿还是有东西可看的。

“她会来的,”埃德加尔意味深长地说,“她已经打听过你了。”

我耸了耸肩。

“明天法庭开庭,”我换了个话题,“我怎么办,去散散步?还是和大家在一起?”

“自然和大家在一起,你可是证人啊,”埃德加尔四周看了看,“要不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走吧。”

不知为什么,我相信现在不在莫斯科的守日人巡查队的真正的头头从来没把这个办公室当做经理室用过,这更像是埃德加尔或者某位光明使者高层的办公室。我很享受地倒在圈椅上,下意识地发现,它比长方形的地铁车厢的沙发舒适得多。埃德加尔不知从桌子下面的哪个地方拿出来一瓶开动过的白兰地。

“痛饮一番?”他建议。

“痛饮一番。”

“干吗拒绝古老的‘鸡尾酒’呢?”

“你来了,这很好,”埃德加尔边倒白兰地边说,“否则我们只好去找你了。”

“为了弄清楚在明天法庭会议上的行动战略?”我试图猜测。

“正是。”

白兰地很不错。柔和而芬芳。尽管不是最有威望的名牌(这是什么牌子啊?我顺便问了一句)但我很喜欢。

“我甚至都不会再解释,为什么你表现得那么奇怪。如果老实讲,我被禁止这样做。在那儿,”埃德加尔意味深长地朝天花板大吼一声,“我更不会解释,你实际上是什么人。出于同一原因,我只想问:你和我们站在一边吗?你和守日人巡查队站在一边吗?与黑暗使者站在一边吗?明天可以像指望自己人一样指望你吗?”

“毫无疑问。”我不假思索地说。接着又确认,“这是对所有问题的回答。”

“这很好。”埃德加尔叹了口气,略带几分伤感地一口气儿吸干了球形高脚杯里的酒。

我认为,他不相信我。

我们一言不发地喝完了白兰地。关于明天法庭会议上的行为,埃德加尔觉得没必要商量。看来,他认为我反正会按自己的方法行事。他非常正确。

我与阿丽塔度过了一夜。边聊天边喝咖啡——年轻的女巫设法弄到了如今被人遗忘的“Casa Grande”牌咖啡。我们在圈椅上坐下来,开始聊天——聊一切,又什么也没聊。我很久没遇上这样的节日了,只是坐着聊天。聊看来实际上我非常懂的音乐。也聊我不太懂的文学。聊我完全不懂的电影。阿丽塔时不时想把谈话引到关于我,关于我的能力上来,但是她做得太老实,我甚至都懒得怀疑,是警惕性很高的安娜·季洪诺芙娜派她来的。

离黎明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有人敲门:

“门开着!”我喊了一声。

埃德加尔和安娜·季洪诺芙娜走了进来。

“准备好了吗?”埃德加尔问。

“像少先队员一样时刻准备着,”我保证,“一起出发?坐装甲车还是列队行进?”

“别闹了。”安娜·季洪诺芙娜咬咬嘴唇,严肃地盯了阿丽塔一眼。后者无辜地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