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耐辛(第5/7页)

“精技。”我复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是的。”

我胡乱搜寻我的思绪,“博瑞屈跟我说过一次精技的事,在很久以前。”我突然想起了那段对话的情境,是在大鼻子无意间泄漏我们之间的事情之后。他说精技是与我跟动物分享的那种感官完全相反的东西,而我之所以发现冶炼镇居民的改变也是通过那种感官的知觉。接受精技训练是否会让我脱离那种感官知觉?那会是一种解放还是一种剥夺?我想到我趁博瑞屈不在的时候跟马匹和狗儿分享的亲密感,也想起了大鼻子,记忆中混合了温暖与哀伤。在它之前和之后我都不曾再跟另一个生灵如此亲近过。接受精技的新训练,会不会夺走我这种能力?

“怎么了,小子?”切德的声音慈祥,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迟疑。但就算是在切德面前,我也不敢透露我的畏惧,或者说,我的污点,“我想应该没事吧!”

“你听了太多关于精技训练的老故事啦。”他完全猜错了,“听我说,小子,情况不可能有那么糟的!骏骑就熬过来了,惟真也是。而且现在我们面临红船劫匪的威胁,黠谋已经决定要恢复以前的做法,对有潜力的人都加以训练。他想建立起一个,甚至两个小组,来支援他和惟真要用精技做的事。尽管盖伦对这件事不太热衷,但我想这样做是很好的主意。不过我自己是私生子,从来没能获准接受精技训练,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如何运用精技来保卫国家。”

“你是私生子?”这句话脱口而出,我所有纠结的思绪都突然被这项最新揭露的事实劈断。切德盯着我,对我讲的话感到震惊,就像我对他讲的话感到震惊一样。

“当然啊!我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小子,你这么个耳聪目明、知觉灵敏的孩子,倒是有些很大的盲点啊!”

我看着切德,仿佛这是我第一次注视他。在他的额头、他耳朵的形状和他下唇的线条之中,那些相似之处确实存在,也许之前是被他的疤痕遮住了。“你是黠谋的儿子。”我胡乱猜测,仅仅根据他的相貌。他还没开口,我就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太蠢了。

“儿子?”切德冷酷地大笑,“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吼你的!但事实其实会让他的脸色更难看。小子,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只不过他是在婚床上怀的胎,我则是在沙缘附近的军事行动中怀的。”他又轻声说,“我母亲怀上我的时候还是个军人,但是后来回到家乡去生下了我,之后嫁给了一个制陶工人。我母亲死后,她丈夫叫我骑上一头驴,给了我一条她生前戴的项链,叫我把项链带到公鹿堡去拿给国王。我当时只有十岁,我还记得那时候从羊毛庄到公鹿堡的路又长又难走。”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

“不说这个了。”切德坚定地直起身子,“盖伦会教你精技。黠谋硬逼着他同意的,他最后终于让步了,但是有个条件,就是每一个学生在接受他训练的期间别人都不可以插手干预。我真希望事情不是这样,但是我无能为力,你自己要多小心了。你知道盖伦吧?”

“一点点。”我说,“只知道别人说的关于他的事情。”

“你自己知道什么?”切德问我。

我吸了口气,思索着:“他都是一个人吃饭,我从来没见过他跟别人坐在同一桌,不管是跟士兵一起时还是在饭厅里。我从来没见过他没事站着闲聊,不管是在操练场、洗衣场,还是任何一处花园里。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正要去哪里,而且总是匆匆忙忙的。他和动物相处得很差,狗都不喜欢他,另外他还把马控制得太过头了,把它们的嘴巴和脾气都搞坏了。我猜他跟博瑞屈年纪差不多。他的衣着很讲究,几乎跟帝尊一样花俏。我还听别人说过他是王后的人。”

“为什么?”切德快速地问道。

“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天晚上,有个叫该击的士兵跑来找博瑞屈,那人有点醉了,还受了点伤。他跟盖伦打了一架,盖伦用一根小鞭子之类的东西打到了他的脸。该击要博瑞屈帮他包扎一下,因为那时候已经很晚了,而且那天晚上他不应该喝酒的,好像是快要轮到他值班守卫了还是什么的。该击告诉博瑞屈说,他无意间听到盖伦说帝尊的皇室血统要比骏骑和惟真多出两倍,都是因为愚蠢的习俗,才让他坐不上王位。盖伦还说帝尊的母亲比黠谋的第一任王后出身高贵。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该击之所以气得跟他打起来,是因为盖伦说欲念王后比黠谋本人更有皇室血统,因为她父母两边都有瞻远家族的血统,黠谋却只有父亲那边才有,所以该击想动手打他,但盖伦往旁边一闪,还用某个东西打中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