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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博点点头,右手微微一动,似乎是个服从的手势。“克洛波夫把雷诺兹・瓦格纳——我们亲爱的同伴和狱友——绑到手术台上,带着手下对他进行了活体解剖。”

“我的上帝!”鲁本惊呼。

“通过牢房里的摄像头,他们强迫我们观看整个过程。”蒂博说,“每一个细节迄今仍历历在目。不过,我还是这样说吧,雷诺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开始变身,因为他已无法自制。他变成了一头残暴的巨狼,因痛苦而彻底疯狂。他杀掉了三个医生,克洛波夫医生也险些丧命,最后,他们将子弹送进了雷诺兹的脑袋,直到这一刻雷诺兹也没有停止攻击。他已经瞎了,跪倒在地,但他仍干掉了实验室的另一个助手。克洛波夫活生生用子弹轰下了雷诺兹的脑袋,毫不夸张。她对着雷诺兹的喉咙开了一枪又一枪,直到他的喉咙——和脖子——完全不复存在。她打断了他的颈椎,然后雷诺兹终于倒下,死去。”蒂博痛苦地闭上眼睛,眉心紧蹙。

“那时候,她每天都威胁说要杀掉我们,”费利克斯说,“还总是贪婪地幻想,要是达雷尔允许她解剖我们的尸体,发现的东西肯定能让她发大财。”

“我能想象她当时的样子。”

“哦,没错,”费利克斯说,“你见过她洋洋得意的神气。”他往后坐去,抬起眉毛盯着桌子,“结果,和你在莫罗克身上见到的一样,瓦格纳的遗骸在她眼皮子底下衰解了。”

“她和她的手下拼了命想阻止衰解,”蒂博说,“但却毫无办法。到那时他们才发现,死去的狼族一钱不值。与此同时,凡陀弗企图自杀,或者说,在他们看来是企图自杀,于是他们终于下定决心,重新采用达雷尔的方法跟我们慢慢磨。雷诺兹死后,达雷尔就恨上了克洛波夫,但他离不开她,也没法把她赶走。克洛波夫和亚斯卡的组合让达雷尔不堪重负,但其他医生死后,亚斯卡的地位变得更加重要。我们想尽办法,忍辱偷生。”

“就这样过了十年?”鲁本惊愕地说。恐怖的过往如此真实,他甚至完全能想象,长年累月被关在冰冷的牢房里是什么滋味。

“是的,”费利克斯回答,“我们使尽浑身解数,想哄骗他们让我们彼此取得联系,但他们太聪明了,完全不吃这套。

“终于有一天,贝尔格莱德出现危机,他们被迫转移。谢尔盖已经找到了那里,他施加了压力。慌乱中他们终于犯下致命的错误,为了把我们装进车里运到另一个地方,他们把我们聚到一起,却没有对我们进行深度麻醉。”

“他们觉得我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蒂博说,“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

“结果,我们同时发动了变身,”费利克斯说,“对我们来说,这是件相当简单的事情。我们挣脱枷锁,杀了他们所有人,包括达雷尔和其他医生,但克洛波夫和她的助手亚斯卡逃走了。我们把实验室烧成了废墟。”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仿佛已迷失在回忆中。然后蒂博笑了,眼神恍惚若梦。

“呵,我们逃到贝尔格莱德,谢尔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那时我们以为,最多几天就能解决掉克洛波夫和亚斯卡。”

“结果并未如愿。”劳拉说。

“是的,我们没能如愿。”蒂博回答,“我们再也没有找到过他们。我怀疑他们改用了别的名字,但医生的所有证件上都有真名,为了显而易见的好处,他们总有一天会恢复本名。”他的微笑变得有些残酷,“果然不出所料。当然,他们找到了新的靠山,总有一天我们得操心这事儿,不过现在还不急。”

他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然后美国传来消息,费利克斯挚爱的侄孙女玛钦特被自己的弟弟杀害,一名狼族以古老相传的方式干掉了凶手。”

他们沉默了很久。

“我一直坚信,总有一天我会以某种方式与玛钦特重聚,”费利克斯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我真傻。我没有联系她,也没有直接回家。”他垂下目光,望着眼前的桌子,仿佛迷上了桌面光洁的木头,但他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

“她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回到大宅里。我还从树林里偷偷望过她一两次。你看——”他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