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库里婆]多多良老师行状记④(第14/59页)
“尸柜?”
“是个像石室一样的东西。”富与巳说明。“那里很冷嘛,条件应该比关东以南更好。可是就算是这样,日本湿气重,有时候会没干透。而且中间还会经过夏天,会吸收水分。就这样不管,是会腐 烂的。”
“唔……是吗?可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这和修行无关吧?就算腐烂了,崇高的心志也不会改变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腐烂的话不就没了吗?那就不能拜啦。”
“所以别挖出来不就得了吗?”
埋着拜就好了嘛。
何苦挖出来到处炫耀呢。
“不,即身佛就是要好好地祭祀在该祭祀的地方,这样才算完成。而且有许多都是当成秘佛来祭拜,不是拿来展示炫耀的。简而言之,重点在于能不能保存到未来。将肉体保存到弥勒之世,以结果来说,也是入定的上人的愿望嘛。而且难得为了众生牺牲自我,若是没有人帮忙挖出来,腐烂掉就没有意义了啊。所以要在差不多变成木乃伊的三年后挖出来,看看情况。”
我觉得……似乎可以理解。
我望向老师。
他半张着嘴,这家伙真的在听吗?
“那,挖出来看情况,然后呢?”
我催促下文,总觉得话题没有进展。
“首先……要整理形状。”
“不是硬掉了吗?死后僵硬什么的……”
我话才刚说完,老师立刻元气十足地说:“你真是笨呢,沼上。”看来我的失言,他绝对不会放过。
“你是在说死后几天什么的,是吧?那都过了三年啦,早就不是那种状态了。变得就像青花鱼干一样了,对吧?对吧?”
富与巳没有理他,继续说下去:“哎,本来就是坐禅的姿势,应该不需要太多矫正,不过呢,遗体会因为温度和湿度伸缩,有时候也会因为痛苦而挣扎,所以要用绳子固定住……”
“好像饴糖人呢。”老师板起脸来。
“才不是那样哩。”富与巳应道。“总之,要弄到尽可能接近入定时的姿势,然后干燥。”
“干燥?”
“我刚才也说过了,要绝对避免湿气,所以要阴干。然后用烛火去烘,使其干燥。有时候视情况要用熏的。”
“熏制火腿啊。”老师说。
每一个比喻都冒渎极了。
“想要保存,这是最好的方法。用芥草熏或焚香烘。然后穿上衣服,安置在适当的场所。很麻烦吧?”
“唔……”
是……很麻烦吧。
“即身佛就是留下来的弟子和檀家像这样同心协力祭祀起来的。”
“噢噢。”
这或许是最重要的一点,即身佛是被当成共同体的象征受到祭 祀的。
修行是个人问题,但信仰就不是个人问题了。为了共同体而进行非凡修行的同乡圣者,由共同体齐心协力将之祭祀为即身佛——意义或许就在这里。
“像这样费尽千辛万苦,作为秘佛祭祀在优门院奥之院 [92]的优门海上人,后来也成为村人信仰的中心……据说特别是在祈雨方面极其灵验。过了大正中期,有个自称优门海上人师弟的孙子还是什么的和尚来访优门院。”
“师弟的孙子?这关系也太疏远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富与巳说。“可是呢,乡下人很纯朴,不知道怀疑别人。”
“可是很可疑啊。”
“姑母也说她当时觉得非常可疑。可是呢,过世的姑丈这个人——哦,他相当于优门海上人的侄孙,也是上人的孙弟子。”
“好复杂呢。”老师盘起胳臂。“就不能换个简单点的关系吗?”
“怎么可以?这是事实啊。然后呢,姑丈因为自己也是僧人,说不能怀疑同是佛门子弟的对方,哎,就信了他。然后呢,那个和尚在寺里待了半个月,说他对优门海上人的灵验佩服万分……恳求姑丈把优门海上人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