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第7/19页)

我怀疑地盯着他:“你是说那个孩子?”

“是的。”

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在原地踱来踱去。“不用说,她对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他继续说,“她父母也不知情。这只是心灵能量的爆发,从她的情况来看,能量非常之强,因为她的大脑不发达,这是由于她是同卵双胞胎里唯一存活的那个,所以能力增加了一倍。”

这就有点儿让人无法接受了,我笑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我。

“你难道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他问道。

“没有,”我承认道,“但说实话……”

“那就对了,”他打断我的话,“的确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更好的解释。这种所谓的现象有几百上千的例证,而且几乎每次都有报道证明,有个智力水平低下的孩子或者其他什么人,当时就在现场。”他又继续踱着步子,我跟在旁边,那只狗在我们脚边寸步不离。

“那又怎么样呢?”我说。

“怎么样?”他接下去说,“这表明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种尚未开发利用的能量源,等待被释放出来。你可以把它称为第六种力量。这股力量的运作方式跟我刚才在卡戎上释放的高频脉冲相仿。这就给那些所谓的神秘的通灵现象,诸如心灵感应、心理预知等,提供了解释。我们在这些电子装置中开发出的能量跟杰纳斯的孩子拥有的能量相同——完全没有区别。眼下,我们只能控制其中一个,控制不了另一个。”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道这种讨论会将我们引向何方。上帝知道生命已经足够复杂,无意再去探查可能潜伏在人类体内的这种无意识的力量,尤其是它的连接环节必须首先是一只动物,或是一个白痴孩子的话。

“那好,”我说,“所以你就开发你所说的第六种力量。不仅是杰纳斯的女儿的,还有所有的动物、智力欠缺的孩子,最后把全人类的都给开发出来。你让我们弄碎玻璃杯,让平底锅满天飞,用心灵沟通的方式传递信息,如此等等。但这些难道不会为我们平添烦恼,让我们最终陷入自己引发的大混乱吗?”

这一次是麦克莱恩哈哈笑了起来。不觉间我们来到一块高地的脊背上,越过对面的沙丘眺望远处的大海。长长的砂石海滩绵延而去,看不见尽头,就像它后面茫茫的沼泽一样平淡无奇,令人乏味。大海发出阵阵单调的轰鸣声,吮吸着一颗颗被它裹挟的鹅卵石,把力量聚拢起来,再一次次将它耗散。

“这种事情无疑会发生,”他说,“但这不是我的本意。一个人应该抓住面前的有利时机,为第六种力量找到合适的用途。我想让这种力量在躯体死亡后继续为他工作。”

我把烟扔在地上,看着烟头上的红光闪了一下,就被沾湿的尾巴压灭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正盯着我,想要看看我对这些话的反应。我一时说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疯了。不过,他身上的确隐约有种让人喜欢的东西——他耸着肩膀站在那儿,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配上那松垮垮的灯芯绒裤子和老式高领套衫,活像一个发育过快的男学生。

“我是非常认真的,”他说,“你知道,这种能量是存在的,在死亡的那一刻离开躯体。你想想,这么多世纪以来造成了多大的浪费;我们死的时候,这份能量就全都逃逸出去了,原本可以用来造福人类的。当然了,老早就有种说法,人死的时候灵魂从鼻孔或者嘴巴逃离肉体——希腊人对此深信不疑,现在某些非洲部落也信这一套。你我二人都不关心什么灵魂,也知道我们的躯体一死,头脑的智慧也行将消失。但生命的火花不会死亡。生命之力将变成一种能量,不受控制,迄今为止……还未被利用起来。它无处不在,我们现在在这儿说话,它就盘旋在我们的上方,围绕在你我身边。”

他再次挺直身子,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我心里暗想,到底是多么深重的内心孤独,才会让他徒劳追寻这无法捉摸的东西?我猛然想起他早早失去了妻子的事。毫无疑问,这套空洞无谓的理论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恐怕这要让你耗尽毕生精力去证明的。”我对他说。

“不会,”他回答说,“最多也就一两个月。我还没有跟你提起卡戎三号吧,你看,它有一个内置的存储单元,用来接收和储存能量。或者更确切点儿说,在第六种力量出现时把它接收和存储下来。”他停顿了一下,用好奇、质询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我等他往下说。“基本工作已全部做完了,”他说,“我们正全力准备进行一场伟大的实验,到时候,卡戎一号和三号联机运行,只是我需要一个助手,一个经过充分培训,届时能够熟练操作这两部装置的人。我要对你开诚布公。你的那个萨斯梅尔前任不愿合作。不错,在你来以前有过一个人。我请求你在联合电子的上司,别把这些告诉你——我宁可亲自跟你说。你的前任拒绝合作,原因是这让他感到良心不安,我也尊重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