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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车子呢?”路易带着鼓励的神情问道。

“一辆白色货车。就是那种工人一般会开的车子类型,您明白吗?”

“什么工人的类型?”卡米尔打断他。

“好吧,我,我也说不清,就是那种……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工人!”

“谁让你说这些的?”

范霍文似乎在吓唬他。这家伙半张着嘴。

“那些工人,”他终于说,“他们都有这样的车,这样的运货车,不是吗?”

“是,”卡米尔说,“他们甚至会在车上标注自己的名字、电话和地址。这可以说就像免费的移动广告,不是吗?所以,这辆车上,写着什么,您的工人?”

“嗯,就是,这上面,什么都没写。总之,我什么都没看见。”

卡米尔拿出他的记事本。

“我记录一下。所以我们说到……一个陌生女人……被一个匿名工人用一辆来路不明的车子给绑架了,我遗漏了什么吗?”

狗主人非常恐慌。他的嘴唇在颤抖。他转向路易。瞧啊,快来帮忙吧,又要重新开始了。

卡米尔合上记事本,筋疲力尽,他转过身去。路易来接班。这唯一的目击者几乎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提供。卡米尔背着身听完了接下来的问询。车子的牌子:“一辆福特,可能吧……我不怎么认识车子的牌子,您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车子了……”但受害者是一个女人,“确定以及肯定”。男人的描述,始终是含混不清的,“他独自一人,反正,我没看见其他人”……始终是这样。让人难以忍受。

“她叫嚷,挣扎……所以男人往她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那一拳打得太重了!我就是在那时叫了起来。想让他觉得害怕,你们懂的……”

卡米尔全身心地听着这些细节,就像亲身经历了这些痛苦一般。一个商人看见了伊琳娜,在她被绑架那天,事情都差不多,没什么可说的,什么都看不见,或者几乎看不见。都一样。走着瞧。他立马转过身去。

“您当时在哪里,确切一点儿?”他问。

“那里……”

路易低着头。男人伸出手臂,食指指着一个方向。

“让我看看。”

路易闭着眼。他和卡米尔想到了一起,但他不会做范霍文马上要做的事。目击者牵着他的狗,一边一个警察,顺着人行道前行,然后停了下来。

“差不多就是这里……”

他比画着,从一边转到另一边,撇了撇嘴,嗯,差不多。卡米尔想要确定的回答。

“这里?不是更远?”

“不,不。”目击者扬扬得意地说。

路易和卡米尔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你们知道吗,他还踢了那个女人好几脚……”男人说。

“我再清楚不过了。”卡米尔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您在这儿,这是多远?”

他看向男人,问道。

“……四十米?”

是的,这男人很满意自己的估计。

“您看见一个女人被殴打,被绑架,在四十米开外的地方,您所做的,就是鼓足勇气叫喊。”

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击者,那人眼皮快速跳动着,像是被一种强烈的情绪统摄着。

卡米尔一言不发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最后看了一眼那条狗,它和它的主人有着一样勇敢的神情,那种好像随时要给自己注射毒品的神情。

他又感到一种,怎么说呢,他想找个词,一种悲恸,一种有点儿……触电般强烈的感觉。因为伊琳娜。他转身,看向荒芜的街区。其实,他是被一种精神上的释怀震惊了。他明白。从开始到现在,他专业而有条理地完成了他的工作,他发挥了人们所期待的主动性。但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地方,不到一小时前,一个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被绑架了。她曾在那里叫喊,她曾被暴打,被塞进一辆面包车,像个囚犯一般,惊慌失措,或许还饱受折磨。他才意识到现在必须争分夺秒,而他却还没步入正轨,因为他想保持距离,想自我保护,他不想真正做这份工作,这份他自己选择的工作,他在伊琳娜死后依然保有的工作。“你可以不这么做,”他对自己说,“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你在这里,在这个确切的时刻,你的存在有一个恰当的理由:重新找到那个女人,那个刚刚被绑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