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7/11页)

齐大庸对大家的讥笑并不恼。

等大家停住笑后,他说:“我不怕你们笑话我,破案允许最大限度发挥想象力。咱们都是刑警,对一些犯罪的类型和特点,都有经验性的认识,都知道作案现场如果发现有女性受害人,而且,她的年龄又处在性欲和生育的旺盛期……”

又有人说:“大齐,你这是怎么了?弯子越绕越大了……”

这次,齐大庸不高兴了:“请别打断我的话!”

副局长也让大家仔细听。

齐大庸继续说:“作案现场如果发现有女性受害人,首先就要考虑性犯罪的因素,所谓‘奸情出人命’也是这个意思。等到把这个因素排除后,再去考虑其他的因素。在这起案子中,作案现场虽然没有女性受害者,可是,死者家里有女性!宁全福的妻子和女儿。”

会场上又出现交头接耳声。

“安静!安静!听齐大庸说!”副局长敲打着桌子。

“死者家里还有两个男性,宁全福和他的儿子宁远。宁全福的妻子屈丽茹因为年轻时出轨,后来又因为宁全福好色,夫妻感情一直不和。给宁远测谎的时候,我感觉到,宁远和他爸爸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宁远和妈妈的感情好像还不错。”齐大庸说。

会场又乱了,嗡嗡地像蜂窝。

刘保国喊:“大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宁全福中弹的眼睛。你们知道俄狄浦斯吗?谁看过《俄狄浦斯王》?古希腊悲剧,谁看过?”齐大庸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没人迎合。齐大庸的眼睛落在了莫小苹身上。

“我看过!”莫小苹跟上了齐大庸的思路。

有人听不懂,着急,催促道:“大齐,别忽悠了!”

大家哄笑。

“听着!都给我听着!”副局长气恼地喊,他好像从齐大庸的话里品出点儿味道来了。

6

会场安静下来。

齐大庸说:“让莫小苹说说!她看过那出戏。”

莫小苹不得不说:“那是一出悲剧,很著名,俄狄浦斯是古希腊忒拜城的国王,当他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乱伦后,弄瞎了自己的双眼。”

刘保国说:“大齐,我总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宁远和他的母亲乱伦,然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会场鸦雀无声。

莫小苹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对于这个猜测,莫小苹从心里抵触,甚至,她很反感。看来,齐大庸和刘保国太不了解宁远了,宁远,那么一个心灵洁净的人,是绝不会和自己的母亲怎么样的。

齐大庸继续说:“也许我的分析太过恶毒。可是,这不是凭空得来的,是现场留下的痕迹,‘以案找人’是不变的法则。虽然咱们摸排了好几十个和案子有关系的人,可是那好几十个人,哪一个能比宁家亲属身上的疑点多?”

没人说话。

齐大庸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宁全福被害后,尸体被盖上了,这也进一步说明,是熟悉的人干的,他不忍心看!他对死者留有一丝敬意,给死者一个尊严!并且,宁远在接受测谎的时候,在这个问题上反应相当强烈。实话说,开会前,我迟到了,我是想去证实我的一个推测,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是因为案发后宁远看见了他爸爸的惨状引起的。可是,我现在不这么看了,我认为,那是宁远的情绪体验!”

对于师傅齐大庸的这个观点,莫小苹感情上抗拒,但在理性上却认可。

“大齐,你还是怀疑宁远干的?”副局长问齐大庸。

齐大庸点头,“不过,我又觉得,宁远给他爸爸盖沙发巾,好像还有另外一层寓意,就像一个人有了过失后,想立即补救一样。分析宁远这个人,他不大可能是那种能对亲人下毒手的人,如果真是他杀死了他爸爸,要么是想掩盖什么,要么可能是意外。”

“他想掩盖什么呢?”副局长问。

“我想,可能是家庭内幕吧。”齐大庸说。

刘保国说:“还‘可能’什么呀?不就是宁远和他妈妈乱伦吗?”

“不可能!”莫小苹忍不住说。

莫小苹是会场唯一的女性,又好一会儿没说话了,所以,她那高频率的声音传遍了全场。

副局长立即说:“安静!听莫小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