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忍(第5/6页)

“事情就在那年春末,有一天下午,女孩到外面玩儿,傍晚时还没回家,段新迎起先以为孩子玩心重,忘了回家,但是到很晚仍不见踪影,他着急了,满世界找,怎么也找不到。这时邻居提醒他,既然家附近找不到,就去临近的一个豪华小区——红都郡找找看。他赶紧跑过去,守门的保安说好像是见到这么个女孩,跟着两个中学生进了小区——那两个中学生中的一个,正是红都郡的住户。这样,段新迎才被放进小区,并最终在小区的地下自行车库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尸检表明,孩子死于哮喘急性发作,死亡前似乎有过剧烈的运动,这是导致哮喘急性发作的直接原因,但是没有任何性侵害和性侵扰的迹象。”张昊说,“段新迎回忆说,因为孩子哮喘病情较重的缘故,随身总是带着药物,但是警方在孩子身上和附近,都没有发现药物。”

“那两个中学生怎么说?”呼延云问。

“那两个中学生说,当天下午他们正在小区外面玩儿遥控车模型,那个小女孩走过来,看得入迷,就让他们带她一起玩儿,他们玩儿了一会儿,觉得街道上来来往往汽车太多,不安全,就把遥控车带进了红都郡,小女孩也跟了进来,要跟他们一起玩儿。他们想试试遥控器是否能像说明书说的那样在信号不佳的地方也能操纵遥控车,就去了地下自行车库,车库很开阔,自行车又很少,所以适合遥控车奔驰,一开始玩儿得挺好的,小女孩跟着遥控车又跑又跳地很开心,可是突然就喘不上气来,脸憋成了青紫色,吓得两个中学生不知所措,两个人中,一个是红都郡的住户,就是于文洋,另一个名叫高震的胖子则住在其他小区,前者上楼去打急救电话,留下胖子守着小女孩,120接到急救电话之后,马上派车过来,可是正好遇到晚高峰,几乎是和段新迎在同一时间到达自行车库的,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呼延云沉吟道:“听起来像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是啊,纯粹的意外。”张昊特地把“纯粹”二字说得很重,“但是段新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看见女儿的尸体就哭得昏死过去,被医生救醒后还是哭,眼泪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干号,边号边用两只手不停撕扯自己的喉咙,撕扯得脖子上鲜血直流,好不吓人……他从此一蹶不振,连处理丧事的力气都没了。小女孩被送到火葬场焚化后,她爷爷强撑着从病床上站起,把骨灰盒拿回了家,再次倒在病床上。本来以为这事情就算是完了,谁知小女孩头七刚过,段新迎带了把菜刀蹲在中学门口,见那俩中学生出了校门,突然挥着菜刀劈过去,一下子砍到那胖子高震的左脸上,生生削下块肉,鲜血如注,多亏于文洋把书包砸过来,其他放学的学生又奋勇冲过来打倒了段新迎——现在的中学生都人高马大的,很多比成人还有块头——高震才没被杀死……”

呼延云说:“看来,段新迎认为是这两个中学生害死了他的女儿……那个于文洋个头很高吗?”

张昊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高啊,普通中学生的个子。”

呼延云皱了皱眉头,示意他接着说。

张昊说:“高震总算保住了一命,但那张脸也就看不得了,只好退学回家。段新迎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不久前被刑满释放,但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于文洋就开始面对无穷无尽的死亡威胁。一场纯粹的意外,却让于文洋因为自己三年前没有及时地拯救,而要承担丧失生命的风险,呼延先生,您认为这合理吗?!”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小眼睛睁得老大。

“不必激动。”呼延云冷冷地说,“律师的激动和政客的义愤一样,统统都是表演。”

张昊的脸一红。

呼延云仿佛没有看到他的难堪:“你继续说,把你要说的说完。”

张昊眨了眨眼:“当我们从电视台拍摄的录像中,发现段新迎的身影之后,我们怀疑,在火锅锅底涂上易燃涂料的,更换自行车快拆的,在蛋糕房门口冒充店员在牙签上涂抹氰化钾的,就是这个人!为了进一步搞清情况,于家委托我去市监狱管理局了解段新迎服刑期间的表现,结果就得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