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忍(第4/6页)
“自行车库没有监控录像?”呼延云问。
“没有。”张昊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分析,那个换掉快拆的和放置圆木的肯定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为了准时在山坡上滚下圆木,此前必定考察过邀请赛的路线,在比赛当天稍早一些时候混在人群中,确认于文洋的到场,于是我们从电视台调取了记者拍摄的邀请赛当天的录像,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我们随即又找到火锅店与那个假服务员谋过面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可以确认是他,后来那个举着托盘试尝蛋糕的‘店员’,由于天色已晚,他又戴着口罩,没人看到他的面孔,不过我们也推断出,这个人应该就是前两起‘意外’的实施者。”
“是啊,犯罪模式是一样的,都是想达到‘意外’的效果。”呼延云慢慢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是在牙签的尖头上涂抹毒药而不是把毒药下在蛋糕里了,天色昏暗,看不见牙签其实已经穿透蛋糕,一口下去,牙签势必刺到上颚,这个时候人会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习惯性地将牙签扔到地上,走开,等他毒发身亡时,罪犯早就将牙签捡走了,警方连证物都提取不到……”这时他停在了书桌前,拿起那张印有林香茗鉴定的纸张:“看来你说的这一系列‘意外’的制造者,就是林香茗做出鉴定的这个人喽。”
张昊点了点头。
“段新迎。”呼延云念了一下被鉴定者的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到底是什么人?专业杀手?职业惯犯还是变态狂魔?这份鉴定书是对在押犯人做出的,这样的罪犯,怎么这么快就被刑满释放?”
张昊说:“呼延先生误解了,这个人入狱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职工,而且他的刑期也只有三年。”
呼延云越发惊讶了:“才判三年?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行啊,林香茗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鉴定?”
“坦白地说,我倒认为,这是林香茗先生做出的最正确、最精彩、最了不起的鉴定。”张昊说。
呼延云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林香茗先生在鉴定书中写得再明白不过了,这个段新迎的可怕不在于入狱前的罪行,而在于出狱后的凶险——不是敢砍敢杀的匹夫之勇,而是工于心计和诡诈多端!不是拥有多么先进的杀人武器,而是心中仇恨有如地狱之火——”张昊加重了口吻,“简单地说,就是现在,就是眼下,就是他刑满出狱后这几个月里,他已经制造了三起针对于文洋的未遂谋杀,而无论是我们,还是警方,都抓不住一点点证据!”
“那么,我要问了——”呼延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原因何在?”
张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呼延先生能否赏口水喝?”
呼延云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张昊。
“呼延先生的头脑应该就是一个存储量超大的犯罪案例数据库吧。”张昊先恭维了一句,“那么您是否还记得,三年前,本市有一起父亲因为女儿的死而迁怒于一个中学生,将他砍成重伤的案件吗?”
呼延云想了想:“好像有这回事,不过,只在报纸上占了豆腐块大小的位置吧?因为案子实在很普通。我唯一的困惑是,如果女儿的死因与那个中学生没有直接关系,当父亲的为什么会把他砍成重伤呢?”
“我给呼延先生大致讲讲事情经过吧。”张昊说,“这个名叫段新迎的是本市人,高中没考上,到一个技校上了三年学就参加工作了,修理电器电脑什么的,业余时间还不断进修相关课程,后来到了一个大厦专门负责水电保养,金融危机一来,各个公司都租不起办公用房了,纷纷搬离大厦,他很快就失了业,连老婆都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老父亲和一个四岁半的女儿……”张昊看见呼延云听得神色黯然,赶紧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他老爸身体不好,长年卧病在床,女儿又有哮喘,家里全靠他一个人,他愁得没办法,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有时候就倒在路边,他女儿虽然小,却很懂事,见他老不回家,就去找他,看到他爸又喝多了在路边昏睡,就求旁边的叔叔把他爸爸背回家去,附近的人都说那孩子很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