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6/8页)
一个满脸皱纹、右眼有严重疾病的老人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让-皮埃尔耐心询问,真相渐渐水落石出。被杀的向导是里纳尔村的村民,被苏联人强征来做向导。凶手杀了他,匆匆把尸体藏在草丛里,结果被羊倌儿的狗找到。死者的家人觉得是苏联人害死了亲人,故而今早抬着尸体来兴师问罪。
让-皮埃尔把情况解释给安纳托利:“他们坚持是你的人干的,十分生气。”
“生气?!”安纳托利反问道,“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正打仗吗?打仗天天都会死人,要么还叫什么打仗?”
“显然这里的人没闻到多少火药味。是你的人干的吗?”
“我会调查。”安纳托利与手下说了些什么,好几个都异口同声做了回答,情绪似乎很激动。“我们没杀他。”安纳托利翻译道。
“那会是谁?可能是当地人串通敌人,所以杀掉同乡吗?”
“不会。如果他们憎恨跟我们合作的人,就不会为了死人来闹事了。跟他们说不是我们杀的,让他们冷静下来。”
让-皮埃尔对独眼老人道:“不是那些外国人干的。他们也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的向导。”
老人向村民做了解释,大家一阵惊慌。
安纳托利若有所思:“可能是那个穆罕默德杀了这个人,代替他充当向导。”
“你们雇向导出价高吗?”
“应该不高。”安纳托利问了个中士,然后道,“一天五百阿富汗尼。”
“对阿富汗人而言,已经算是好价钱了,但还不至于为这点钱动刀子杀人。不过确实有人说:努里斯坦人会为双新鞋要你的命。”
“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穆罕默德去哪儿了。”
让-皮埃尔照做。众人一阵议论。多数村里人都在摇头,一个男人扯着嗓门,边说边不住指着北边。独眼老人告诉让-皮埃尔:“他一大早就出了村儿,阿卜杜尔看见他往北走了。”
“是你们来这儿之前,还是之后走的?”
“之后。”
让-皮埃尔转告给安纳托利,并补充道:“为什么要跑呢?”
“看来是做贼心虚。”
“肯定是一早跟你说过话之后就跑了,好像是见不得我一般。”
安纳托利点头同意:“管他是什么原因,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最好赶紧上路追,虽然损失了一点时间,不过还能挽回。”
“你多久之前跟他说过话?”
安纳托利看看表:“一个多小时前。”
“那他还跑不远。”
“就是。”安纳托利转身快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士兵们立刻行动:两个人抓着老人往田里去,另一个朝直升机跑去。安纳托利抓着让-皮埃尔的胳膊,两人迅速跟在士兵们身后。“我们会带着那个独眼的男人一起走,以防需要翻译。”
待他们来到田里,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安纳托利和让-皮埃尔上了其中一架,独眼老人已经坐在上面,又是激动又是害怕。让-皮埃尔暗想,他下半辈子都要指着这个故事炫耀了。
几分钟后,直升机升空,安纳托利和让-皮埃尔都坐在舱门附近的位置向下看。路线很清晰,从村子一直通向山顶,然后潜入林中。安纳托利对着驾驶员的无线电说了几句,然后向让-皮埃尔解释:“我派了些手下去林子里搜查,以防他躲起来。”
让-皮埃尔想,对方肯定早就跑远了,不过安纳托利还是不改谨慎的行事作风。
他们沿着河流飞了一英里左右,到达里纳尔河口。穆罕默德一路沿山谷进入努里斯坦中心地带?还是转而向东,取道里纳尔山谷,往五狮谷去?
让-皮埃尔对独眼老人道:“穆罕默德从哪儿来?”
“不知道?他是个塔吉克人。”
也就是说,他更可能是从里纳尔来,而非努里斯坦。让-皮埃尔将话转达安纳托利,安纳托利继而指示驾驶员向左转飞里纳尔山谷。
让-皮埃尔暗想:事实证明,要找埃利斯和简,调动直升机搜索根本不现实。穆罕默德才跑了一个钟头,如今他们很可能已经把人追丢了;更何况埃利斯和简的脚程已经领先他们一整天,可以选择的逃跑路线和藏身地点就更多了。
即使里纳尔山谷里有路,从空中也观察不到。直升机驾驶员只是沿河飞行。两侧的山上几乎寸草不生,但没有积雪覆盖。如果逃犯在山上,必定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