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4/5页)
“故事的第一部分就是:捷克军队撤了出去,俄国军队开了进来。明白了吗?”
史迈利说,明白了,他心里想,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着了。
但是那小伙子回到布尔诺以后,很快就听说他的部队在这件事中所分配到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除了他们以外,又来了一个车队。第二天晚上,两个车队就在乡下来来回回地转了十来个小时,没有一个明显的目的地。他们向西开到特热比奇,停了下来等待通讯队向总部通报,过了很久才又折向东南,开到奥地利边境上的兹诺伊莫,一边开车,一边收发电报,像疯了一样。谁也不知道走这条路线是奉了谁的命令,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有一次他们还奉命上刺刀,又有一次下车扎营,接着又背起背包重新出发。一路上还碰到其他部队,在布雷拉夫铁路调车场,有坦克在围着转,有一次还有一对自动推进的大炮架在事先铺好的轨道上。不管到什么地方,情况都是一样的:一片混乱,莫名其妙。有的老兵说,谁叫你是捷克人?这是俄国人给你的惩罚。回到布尔诺以后,那小伙子听到了一个不同的解释。说是俄国人在追捕一个叫哈耶克的英国间谍。他在侦察研究站的时候想绑架一个将军,被俄国人开枪打中了。
“你瞧,因此那个小伙子问,”杰里说,“那个小伙子问他的班长:‘既然哈耶克已经中了弹,咱们为什么还要在乡下乱转,闹得天翻地覆?’班长对他说:‘因为咱们是军队。’全世界的班长都是一样的。你说什么?”
史迈利不动声色地说:“我们刚才说的事情发生在两个晚上,杰里。俄国人开到森林里是哪个晚上?”
杰里·威斯特贝迷惑不解地皱起眉头。“那个小伙子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你知道吗,乔治?他在斯坦的酒馆里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谣言传说的究竟是什么?俄国人是星期五开进去的。他们到星期六才开枪打哈耶克。因此头脑机灵的人就说:你瞧,俄国人早在等哈耶克自投罗网了。知道他会来的。事先知道,预先埋伏。真是不好。对我们的名誉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对老总不好,对我们全都不好。来,喝酒?”
“喝酒。”史迈利说,喝了一口啤酒。
“托比也是这么想。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反应不一样。”
“于是你告诉了托比,”史迈利把一大盘开心果递给杰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反正要去见他,向他报告你已经在布达佩斯替他交货了,于是你把哈耶克的事也告诉了他。”
杰里说,情况正是这样。令他不安的就是这件事,他感到古怪,因此他写信给乔治。“老托比说,这是胡说八道。一下子摆起架子来,很不客气。开头很热情,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干得好。回去了以后,第二天早上却责备我。说要开紧急会议,却开着车子带我在公园外面兜圈子,大惊小怪,闹得不可开交。说我酒喝多了,糊涂得分不清事实和胡思乱想。这些话真使我有点生气。”
“我想你一定奇怪他还跟谁说过。”史迈利同情地说,“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问道,不过一点也不紧迫,好像只是为了要把事情弄清楚而已。
“说这很可能是捏造出来骗我的。那个小伙子是有意来煽动我的。分化离间,让圆场怀疑自己人。怪我散布谣言。乔治,我就对他说:‘托比,老兄,我只是向你报告,老兄。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昨天你还说我好得不得了。用不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骂送信的。如果你觉得这个情报不对,那是你的事。’不想再听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真没有道理。那样的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他平时不是那样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杰里举起左手摸摸头,好像一个小学生假装在想一件事似的。“‘好吧,’我说,‘别提啦。我替我的报纸写好稿了。俄国人先到那里,这就不写。写别的。森林伏击,诸如此类的废话。’我对他说:‘如果圆场不喜欢这资料,给报纸倒不错。’他一听又火了。第二天有只猫头鹰打电话给老板。别让那个讨厌鬼威斯特贝碰埃利斯的消息。叫他注意D号通知:正式警告。‘如有人再提吉姆·埃利斯,即哈耶克事件,即有损国家利益,一概予以退职。’所以又回来写女子乒乓球赛的消息了。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