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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斯纳德又开始写,汗水滴落在塑料桌布上。“你在哪里和他碰面?”

“西泽公园,安迪,在赌场外面那条又宽又长的回廊。迈基不在乎跟谁在一起时,就会在那里呼朋引伴。”

真相顿时抬起她危险的头,虽然仅止一瞬间。就在前一天,迈基和潘戴尔才坐在他所描述的那个地方。迈基说着他对老婆的爱与咒骂,一面替他的孩子感到惋惜。潘戴尔,他的忠贞狱友,至表同情,但却很小心不说出任何会刺激迈基走极端的话。

“跟他提过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百万富翁慈善家了吗?”

“我提了,安迪,而且他记下来了。”

“告诉他国籍了吗?”

“我蒙混过去了,安迪,照你说的。‘我的朋友是西方人,高度民主,但不是老美。’我说,‘我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哈瑞小子,’他说——他是这么叫我的,哈瑞小子——‘如果他是英国人,我就妥协。请记住,我是个牛津人,也是英巴文化协会的高级官员。’‘迈基,’我说,‘相信我,我不能再多说了。我那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朋友有一大笔钱,他准备把钱交给你处置,因为他认为你的宗旨正确。我说的可不是小数目喔,如果有人卖掉巴拿马的运河,’我说,‘如果街上又充斥长筒靴和领袖万岁的呼声,粉碎这个英勇小国家迈向民主处女航的机会,那么我那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朋友会用他的亿万财富,采取各种方法来帮助你们。’”“他怎么说?”

“‘哈瑞小子,’他说,‘我得坦白告诉你,这些钱对我来说是及时雨,因为我已经几乎两手空空了。不是赌场毁了我,也不是我把钱给了我心爱的学生和桥另一端的人。是我信任的情报来源,是我付给他们的贿赂,是我计划外的开销。不只是巴拿马,还有吉隆坡、台北、东京,还有我不知道的其他地方。我是个穷光蛋,这是赤裸裸的事实。’”

“他需要贿赂谁?他到底要买什么?没搞清楚。”

“他没告诉我,安迪,我也没问。突然改变话题,这就是他的作风。他提到一大堆事,走后门的投机客啦,用巴拿马人民与生俱来的权利塞满自己口袋的政客啦。”

“拉菲·多明哥呢?”欧斯纳德问,语气带有迟来的暴躁怒气;那是提议给钱的人发现自己的提议被接受之后,会油然而生的那种傲慢态度。“我以为多明哥给他钱。”

“不给了,安迪。”

“干吗不给?”

真相再度谨慎地助潘戴尔一臂之力。

“就在几天前,多明哥先生不再是,这么说吧,不再是迈基餐桌上受欢迎的贵客。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迈基终于也心知肚明了。”

“你是说,他拆穿他老婆和拉菲的事?”

“没错,安迪。”

欧斯纳德细细思量。“我真受够这些痞子了!”他抱怨说,“这个阴谋,那个阴谋,老是说什么出卖啦,街角的骚动啊,缄默反抗,游行的学生。看在老天的分上,他们到底在反抗什么?又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说清楚呢?”

“我就是这么对他说的,安迪。‘迈基,’我说,‘我的朋友不会投资在扑朔迷离的事情上,只要有你知道而我朋友却不知道的大机密存在,钱就会一直留在他的口袋里。’安迪,我很强硬,对迈基就一定要用这一套。他很顽固。‘你带来你的计谋,迈基,’我说,‘我们就会带来慈善家。’我就是这样说。”他补上一句,欧斯纳德喘息振笔,汗水滴滴答答落在桌上。“他怎么说?”

“他很收敛呢,安迪。”

“他什么?”

“守口如瓶哪。我得强迫他吐出几句话来,简直像审问一样。‘哈瑞小子,’他对我说,‘我们是有荣誉感的人,你和我,所以我不会说不负责任的话。’他发火了。‘如果你问我什么时候,我会回答你永远不会。永远,永远不会。’”潘戴尔声音里的烈焰栩栩如生,你马上知道他当时在场,感觉得到迈基的激昂。“因为我永远不会透露高度机密情报来源传给我的一丝一毫细节,除非我一项一项完全处理干净了……”他压低声音,转变成庄严承诺“……到时候,我会提供给你的朋友,我这个运动的战争指令,加上一份我们目标与梦想的声明,加上我们如果赢得生活乐透头彩要怎么做的宣言,加上在我看来邪恶得无以复加的这个政府的秘密阴谋。所有必要的事实与数据,但必须有坚定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