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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吗?”
“不,安迪,很乐意告诉你,我不认识。”
两杯自制白酒冲下他们的鸡肉——再接再厉,来个一瓶吧,然后嘛,滚吧,让我们安静一下。
“神经兮兮的,他们就是这样。”潘戴尔开口。
欧斯纳德把头埋在一手张开的手指间,另一手记着笔记。
“将军身边不时都有五六个人在打转,我没办法和他独处。有个上校,高个子的家伙,老把他拉到一边,要他签些东西,跟他咬耳朵。”
“看见他签的是什么?”欧斯纳德稍稍挪动头部,以减轻疼痛。
“我正在给他试穿的时候看不见啊,安迪。”
“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没?”
“没有,我想你蹲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听见。”他啜了一口酒。“‘将军,’我说,‘如果不方便,或者有我不该听见的话,请明白告诉我,我不会生气,我可以改天再来。’但他不肯。‘哈瑞,我希望你留下来,这是属于你的地方。你是狂涛大海上安定人心的船筏。’‘那么,好吧,’我说,‘我会留下来。’然后他太太走了进来,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有些表情抵过千言万语,安迪,我看到的就是其中之一。我说哪,是两个了解至深的人之间,意义非常深远、含意非常丰富的表情。”
欧斯纳德放慢书写的速度。“‘指挥南方司令部的将军和他老婆交换一个意义深远的表情。’
这应该会让伦敦提高警觉。”他酸溜溜地说,“将军到底有没有痛骂国务院?”
“没有,安迪。”
“说他们是一群软脚虾、书呆子、娘娘腔,还骂中情局那些学院派是从耶鲁来的守旧分子?”
潘戴尔搜寻记忆。他深思熟虑。
“他是提过一点点,安迪。有些流言,我会这样说。”
欧斯纳德下笔稍带热忱。
“惋惜老美失掉权力,思索运河未来的所有权?”
“是有点紧张,安迪,提到学生,而且语气可不怎么敬重。”
“照他的话说可以吗,老兄?我来加油添醋,你照他的话说就成了。”
潘戴尔照他的吩咐,“‘哈瑞,’他对我说——非常平静,真的,我很担心他前面的领子—‘我对你的建议是,哈瑞,趁早把你的铺子和房子卖掉,带你的妻子和家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弥尔顿·简宁是个伟大的工程师,他的女儿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茫茫然,说不出话,太感动了。他问我小孩几岁,知道他们还没到上大学的年纪,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可不想看到弥尔顿·简宁的孙儿女和那些长头发的痞子在街上逃窜。”
“等一下。”
潘戴尔等着。
“好了,再来。”
“然后他说我应该照顾露伊莎,光看她能忍耐运河管理局那个口是心非的混球艾尔纳斯托·狄嘉多博士,老天诅咒他,就知道她的确是虎父无犬女。将军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安迪,我很震惊,你一定也是。”
“狄嘉多是混球?”
“没错,安迪。”潘戴尔说,并回想起那位绅士在他家晚餐时,毫无帮助地装腔作势,以及这么多年来宛如布瑞斯维特再世似的掐住他脖子。
“他到底怎么口是心非啦?”
“将军没说,安迪,我没有立场问。”
“谈到美军基地要撤或要留?”
“他不是这样说的,安迪。”
“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说了一些笑话。苦中作乐。提到说,不久之后马桶就会阻塞。”
“航运安全?恐怖分子威胁瘫痪运河?老美必须留下来,继续和毒品作战,控制武装分子,维持和平?”
潘戴尔对每一个问题都谨慎地摇摇头。“安迪,安迪,我是个裁缝,记得吗?”——并对一根飘落在碧蓝天空的鹗鸟羽毛露出赞赏的微笑。
欧斯纳德点了两杯飞机燃料。在饮料的影响下,他的表现变得更敏锐,点点光芒重新进入他的小眼睛里。
“好吧,迎向基督的时间到了。迈基怎么说?他想不想玩?”
但潘戴尔不急。对迈基的问题一点都不急。他不紧不慢地讲着自己编的故事,关于他朋友的故事。他咒骂自己如行云流水的说服力,极力希望那天晚上迈基未曾现身。
“他可能想玩,安迪。可是要有条件,他还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