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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

“你听了有什么感觉,那封信?”

“马可斯赎不了罪。”

“什么样的罪?”

“他个性脆弱,却在寻找力量时找错了地方。不幸的是,惟有脆弱的人,才有力量摧毁坚强的人。或许他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有时候他爱自己的罪过爱过了头。”

“如果要你去找他,你会去哪里找?”

“我没有必要去找他。”贾斯丁等着,“我只有他在内罗毕的邮政信箱号码。”

“可以给我吗?”

她的忧郁再度向下探底。“我会写给你。”她写在一张便条簿上撕下来给他,“要是我去找他,我会到那些他伤害过的人那边去找。”她说。

“在沙漠。”

“或许只是比喻的说法而已。”她口气里咄咄逼人的语调已经消失,就像从贾斯丁的口气中不见踪影一样。“马可斯是个小孩,”她很简单地解释,“他本着冲动来行事,出现后果再加以反应。”她竟然在微笑,而她笑得也很甜美,“他通常都会大吃一惊。”

“所谓的冲动,是谁引起的?”

“以前是我。”

他起身的动作太快,想将拉若给他的纸条折好放进口袋。他的头感到天旋地转,产生了晕眩感。他伸出一手抵住墙壁以稳住身子,却发现这位专业医生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啦?”拉若以尖锐的口吻说,一直挽着他,等到他坐下来为止。

“我只是偶尔有头晕的毛病。”

“为什么?你有高血压吗?你不应该打领带,松开领子。你太荒谬。”

拉若伸手探探他的额头。他觉得自己虚弱得像是肢体残障人士,疲惫不堪。拉若离开他,端了一杯水回来。他喝了一点,递还杯子。她的仪态笃定却温柔。他感觉到拉若对他凝神注视。“你发烧了。”她以指责的口吻说。

“大概吧。”

“不是大概。你发烧了。我开车送你回旅馆。”

保密讲习期间讲师不厌其烦地警告,以下这种时候特别危险。在你太无聊、太懒惰,或根本是累到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在你只想回到烂汽车旅馆睡觉,等到早上头脑清醒后,寄出一个满满的包裹给汉姆在米兰长年痛苦的婶婶,里面包含了所有拉若·艾瑞奇医生告诉过你的东西,包括她一份未发表过的报告复印件,内容是药品岱魄拉瑟的有害副作用,如视力模糊、出血、失明以及死亡,此外也附上马可斯·罗贝尔在内罗毕的邮政信箱号码,另外一封信则描述,万一自己遭外力阻挠时,下一步应怎么做。与美女共处一室,他有意识且刻意让警戒防线出现缺口,而这位美女与自己同样处境卑微,站在身旁以亲切的手指帮他量脉搏,这时无法遵守行动保密准则的话,就不会找不到借口了。

“不该让别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他气若游丝地反对,“他们知道我来这里。我只会害你情况更糟。”

“不可能更糟糕了,”她反驳,“我已经吃尽了苦头。”

“你的车子在哪里?”

“走五分钟就到。你能走吗?”

这种时候,虽然贾斯丁已精疲力竭,仍然想起可以用他在伊顿公学培养出来的礼仪和骑士古风当做借口。单身女子晚上应该有人陪她走到马车,不应该让她暴露于匪徒、拦路贼、江洋大盗的危险中。他站着。她一手伸进他手肘下,两人共同踮脚穿越客厅,来到楼梯口。

“晚安,小朋友,”艾米对着关上的门大声说,“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真好。”贾斯丁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