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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吉点点头。“我知道为什么迪肯先生会把书扔到山坳下面去了。”

我看看J.C.,可他看上去和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海拔这么高,理查疯了不成?我们应不应该认为他到现在还在生马洛里的气,抑或还嫉妒他?似乎哪一点都说不通。

接下来雷吉问了一些问题。她的话简直令我难以置信。

“你们有谁见过你们的朋友理查・戴维斯・迪肯的裸体?”她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我和让-克洛德再一次面面相觑,可我们谁都无法给出回答,只能冲她摇摇头。

“就知道你们没看过,”她说,“我看过。”

我心想,我的老天,自从我们在大吉岭遇到她的那时起,她和理查就开始谈恋爱了。他们气呼呼地争来吵去只不过是在放烟幕弹而已。

J.C.问了一个重要问题。或许法国人对这种事儿更加开放。“请允许我问一问,你在何时见过他的裸体,夫人?”

雷吉笑了。“就在你们在大吉岭种茶场里待的第一个晚上。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让帕桑故意在迪肯先生的白兰地里放了一剂吗啡,好让他睡得沉一些。然后我和帕桑只借着蜡烛光检查了他的身体。很幸运,气候温暖,你们的迪肯先生正好是裸睡的。你们了解的,这并不涉及隐私。纯粹是出于医疗上的必要。”

这个时候对于这件事儿压根儿就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什么都没说。这事儿不仅疯狂,而且非常放肆。不涉及隐私?还有什么会比有人把你迷晕,然后趁你赤身裸体时检查你的身体更侵犯隐私的事儿?我发现自己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她和帕桑是不是也检查了我们两个的身体,我倒是记得那夜我睡得很香。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J.C.都没有大声地把那个问题问出来,不过雷吉倒是自己给出了答案。

“你们有谁在战前就认识迪肯先生?”

我们都摇摇头。

“你们有谁在战争刚结束的那几年里就认识他了?”

我们再一次示意否定的答案。有时候我都忘了,让-克洛德只是比我先两个月认识了理查并和他一起登山的。

雷吉叹了口气。“‘一战’期间,R.D.理查上尉在不少于14次公文中被传令嘉奖,”她轻声说,“你们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

“这是说理查是一员勇将?”J.C.犹豫不决地说。

雷吉笑了。“英勇无畏往往与杀人无数脱不开关系,”她说,“能在四到五份公文中被通令嘉奖说明这个人非常优秀。在七到八份公文中得到提名的往往只有那些胆量非凡的人,而这些人往往都会在战斗中牺牲。至于迪肯上尉,你们知道的,他有很多次机会被晋升为少校或上校,可他都拒绝了。他参加过蒙斯的那场混战,那时候,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中,他们把英国远征军安插在前线上的坑洞里,他去过伊普尔……很多英国军人都会把这个地名念成伊皮尔。1915年他参加过发生在罗斯的阿托奥伊斯战役。1916年2月,他去索姆作战,刚刚第一天,早餐时间还没到,英军就损失了5.8万人;还参加过梅西纳战役,在那里的弹坑里待过。最后,1917和1918年,他分别参加过帕斯尚尔战役和第二次马恩河战役中最激烈的战斗。”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一部分信息来自于我已故表兄查尔斯,”雷吉说,“大部分消息都是珀西瓦尔表弟告诉我的。”

“我一直以为珀西瓦尔,也就是小布罗姆利勋爵,并没有参加过‘一战’。”让-克洛德说。

“珀西瓦尔是没有在那场战争中上阵杀敌,”雷吉说,“至少没有像戴维斯上尉和查尔斯那样,穿上军装当个军人。可珀西瓦尔和英国政府以及美国陆军部的联系……姑且说是……非常密切吧。”

“可在你得知理查要来执行这次探险任务的时候,你的表弟珀西已经死了。”J.C.刨根问底。

“是的,”雷吉说,“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打着珀西瓦尔的旗号确实为我打开了某些大门……或者我应该说,打开的是装有文件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