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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四号营地建起了一顶中型温伯尔帐篷,这顶帐篷是拆分开背运上来的,还建了RBT,也就是雷吉的大帐篷,以及两顶较小的米德帐篷,理查计划把运往更高营地的装备放在这两顶帐篷里。等这些东西被运上五号和六号营地之后,夏尔巴人在上下来往于理论上的补给线时就可以住在这些米德帐篷和温伯尔帐篷里。

我们走进温伯尔帐篷门,理查和特比・诺盖吃惊地抬头看着我们。我俩先是在小前区抖去外衣上的雪,然后到里面找他们。我想我俩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可笑,羽绒兜帽高高系紧,皮飞行头盔罩住了整张脸,头灯亮晃晃的,护目镜上结了一层冰,沙克尔顿夹克的肩部积了很多雪。这两个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他俩正靠在一个乌纳炉边,梅塔燃料燃烧着,一个大锅里正煮着什么东西,在23,500英尺海拔之上,气温特别低,我们用乌纳炉和梅塔燃料来煮东西吃。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沸点为77摄氏度左右,而在海平面上则需要达到100摄氏度。77摄氏度听起来似乎很烫了,可等到冷空气一吹,我们“煮沸”的热饮就会降到人体体温的温度。

我们露出了脸,这时理查说:“晚饭立刻就好,先生们。我们做了很多炖牛肉。”

我和J.C.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显然,在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的徒步跋涉和登山之后,早晨的阴霾已经自动消失了。

我原以为理查会因为巴布・里塔的死指责我,结果他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连个尖锐的问题都没问。我知道理查・戴维斯・迪肯也非常喜欢巴布・里塔。

“你有什么登山计划,理查?”我们吃完了最后一点儿炖肉和重新加热的饼干,抿着不冷不热的咖啡,这时候J.C.问道。

“到了早晨,除非天气变得更糟,否则我们就去尝试登上北部山脊,前往五号营地。”他说,“几天之前我们在那里建了两顶米德帐篷……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它们没有被风刮走,也没有被雪崩卷到下面的冰川上。”他指着我和J.C.放在帐篷一角的吸氧装备,“你们上来的路上用了吗?”

我们摇摇头。

“很好,”理查说,“不过在四号营地还存有其他吸氧装备,而且我建议你俩夜里用一个氧气罐……用那个双人吸氧罩。如果你们感觉冷,或者真的感觉不舒服,1.5公升流量的氧气会让你们好起来。如果明天早晨去登山,我们都需要睡个好觉。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带多余的电池和矿灯来?”

我点头。

“很好,”他又说了一遍,“我所说的‘明天早晨’,指的是凌晨3点半或4点左右。”

我本想说,啊,你终于听从雷吉的建议了,不过我还是决定把这句话咽下去,只是问了句:“雷吉和登津・伯希亚呢?”

“在大帐篷里。”理查说。突然之间他笑了起来,“今天早晨,在三号营地,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无意中听到我和几个夏尔巴人在那里讨论RBT,她就跑过来质问我。她听好几个人说过这个RBT,所以她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她这代表‘雷吉的大帐篷’,并因为冒昧使用她的名字向她道歉,结果她只说了声‘啊’,脸还腾一下红了。我真搞不懂她到底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我想了足有一分钟,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雷吉的大帐篷[7]……”这下子轮到我脸红了。我赶紧灌下去几口咖啡,掩饰我那张红彤彤的脸。

狂风猛吹着温伯尔帐篷的帐篷壁,不过此时倒不像一个星期之前在三号营地那样,感觉帐篷要塌了。而且,就算这顶帐篷被吹垮了,我们还有两顶没用过的米德帐篷和雷吉的大……帐篷……可以当作这场暴风雪中的救生艇。

当然了,除非在拴系结和桩子被狂风卷起来时,我们来不及从帐篷里跑出去。如果是那样的话,赶在这顶帐篷尚未滑向边缘掉进无底冰隙或垂直坠到1000英尺之下的冰川上,我们只能尝试用手抓破帐篷帆布逃生。

我们钻进睡袋里,依旧抿着最后一点儿咖啡,这时我把随身携带的一本书拿了出来。这是一本非常流行的战时英国诗选《人类的精神》,然后开始给其他人高声朗读一首丁尼生的诗,这时候理查突然开口道:“打扰一下,杰克。我能看看这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