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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我听到自己轻声说,“继续前进。”

*

狂风呼呼吹过槽谷中的冰柱,一登上冰川,我们就要挖出固定绳索,在穿越冰隙之际确保安全,不过那些插着旗子的竹枝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我们赶在天色开始发暗之前来到了三号营地,可雷吉和理查不在那里。三号营地里有六顶帐篷,其中两顶是超大号的米德帐篷,可我们却看到八个夏尔巴人都蜷缩在较小的米德帐篷里睡觉。彭巴呻吟着说他们都感觉很不舒服:全都得了“高山疲劳症”,1925年,我们都这样叫高空病。没有睡袋的人就裹着厚厚的毯子。彭巴说,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和理查大人都在北坳上的四号营地里,特比・诺盖和登津・伯西亚与他们在一起。据彭巴说,那里的风太大了。

我和让-克洛德退出这个臭烘烘的米德帐篷,商量了一下。天已经晚了,等我们到了四号营地时,天就该黑了。不过我们带了威尔士矿工头灯来,我的防毒面具袋里还有一个手电筒,我们俩都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气,而且没有耐性等下去。

说来也真够奇怪的,攀登最难的一部分竟然是从三号营地踩坑开路,向着那道雪坡脚下进发,然后在斜坡上徒步跋涉200英尺,来到第一根固定绳索开始拴系的地方。暴风雪和昏暗的天色遮掩住了害死巴布的那块砾石,可我还是不禁想象着,新落的雪下有一层冰冻的鲜血,就像是白面包下方涂抹的薄薄一层草莓酱。我们来到了斜坡比较陡峭的部分,固定绳索就在那里,我们只能用冰镐挖开新堆积的雪,找到固定绳索,并把它们从雪里拽出来。接下来,我们从帆布袋里找出了头灯装备,又拿出了那个小登山装备,让-克洛德按照他小时候养的一只狗的名字给这小装置取名为“祝玛”。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J.C.仔细做了检查,确保我已经把祝玛牢牢钳在理查的奇迹绳上,我说:“真是你发明了这个小装置?”

我的朋友笑了。“的确是我,不过是与我父亲合作的成果,那时候他帮一个名叫亨利・布鲁诺的法国年轻人打造一种装置,这个人希望能借助这个装置攀登山洞里自由悬挂的绳索。因为这东西是给一个人做的,所以我父亲没想着去申请专利,布鲁诺也没这个打算,他把他那种较大的洞穴探险绳索上升设备称为‘猴子’。我决定改良一下,把这东西做得更小、更坚固,从而增加安全性,并且采用较轻的金属打造,又增加了一个弯曲把手和把手防护装置,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戴着连指手套的手伸进去了。另外我还设计了一个比较坚固的凸轮扣在绳索上,这样就不用害怕失足或绳子断裂了,瞧,就是这样!”

“不过‘祝玛’真的是你的狗的名字吗?”

让-克洛德笑只是回报给我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随后开始使用这个机械装置登山,我琢磨着应该把使用祝玛登山的方式称为祝玛式登山了。

*

一年前,不管是马洛里、欧文、诺顿,还是其他人,都用了四五个小时才能登上这面连接北坳的冰壁,尤其是遇到了我和J.C.碰到的这种打着旋儿的暴风雪的时候。在攀爬这面冰壁时,大部分时间马洛里差不多都是弯着腰,尽心尽力地用冰镐在冰雪之上开凿出新的踏脚处,因而累得筋疲力尽。我和J.C.把新冰爪的前尖刺进冰雪之中,同时借助祝玛向上攀登,只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就登了上去,在这个时间里,我们还在半途休息了一下,悬在绳子上吃了几块巧克力。我们确实用到了长冰镐,可只是在向上攀登的途中用它来插进冰雪之中,以便在左手占用的情况下保持平衡,抑或用它来敲掉我们上方几码固定绳索上的冰雪。

暴风雪太大了,从冰架穿越北坳,前往位于北坳西北角高大冰塔之下的四号营地,这一段路程令人胆战心惊。可理查和其他人已经为我们打好了非常棒的基础,即便狂风肆虐,暴风雪侵袭,他们还是布置了稳固的竹枝和红色三角旗。如此一来,穿越这条路线简单得就像走在一条8英尺宽的高速公路上一样,虽然遍布着很多数百英尺深的冰隙,可这些缝隙都已经被标记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