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5/77页)
“就是她哥哥说的那个五百万英镑的合同吗?”
“嗯。我打赌会计肯定也会逼着她坚持抬价,抬到不能抬为止。”说到这里,索梅的怒火又蹿上来,“但布谷并没有跟我讨价还价。她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一旦拿下,肯定会让她迈上一个新的台阶。钱应该不是唯一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把她和我的东西联系在一起。她的重要突破——为《时尚》杂志拍照那次,穿的就是我设计的那条参差不齐的裙子。布谷喜欢我的衣服,也喜欢我。不过,你达到某个层次后,每个人都会对你说你还可以拥有更好的。于是,他们便忘了到底是谁将自己推到那样一个高度的。接着,‘砰’的一下子,他们坠落谷底。”
“你一定觉得她值得,所以才把那份五百万英镑的合同给她?”
“嗯,我很可能会为她设计出一个系列。但顶着个肚子到处拍照,可他妈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我都想象得到,布谷之后肯定会犯傻,宁愿抛弃一切,也不想打掉那个该死的孩子。她就是那种人,一直都渴望有人爱,渴望有个家。布里斯托一家根本就没好好待她。他们收养她,却只把她当作伊薇特的玩具。那个女人真他妈是个最吓人的婊子。”
“在哪方面吓人?”
“占有欲。病态的占有欲。她时刻都要见到布谷,不然,就担心她会像之前的那个孩子一样死掉。以前,布里斯托夫人会来参加每场时装秀,拖累每个人,直到病得来不了为止。对了,还有个待布谷就像待废物一样的舅舅。布谷开始赚大钱之后,他才稍微礼貌了些。他们都知道美钞的价值,那些姓布里斯托的人都知道。”
“他们家不是很有钱么?”
“亚力克·布里斯托没留下多少钱,至少不像传说中那么多。反正是不够用的。不像你老爸。怎么会,”索梅突然话锋一转,“乔尼·罗克比的儿子怎么当起私家侦探了?”
“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斯特莱克说,“继续讲布里斯托那家的事。”
这种颐指气使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惹索梅不快。他反倒是一副很享受这句话的样子。很可能是新鲜的缘故吧。
“我只记得布谷跟我说过,亚力克·布里斯托留下的就是那家老公司的股份。
经济衰退时期,他的公司(阿尔布里斯)就已经垮了,彻底一蹶不振。布谷还没到二十岁时,就赚得比他们都多了!”
“那张照片,”斯特莱克指着他身后墙上那张巨大的《堕落天使》说,“也是五百万英镑那份合同里的?”
“嗯。”索梅说,“那四个包是第一批。这张照片里她挎着的是‘卡希尔’。因为她,我给这些设计都取了非洲名字。她对非洲异常迷恋。她找到的那个下贱生母说她爸爸是非洲人,这简直让布谷发了狂。不停地说要去那儿学习,去那儿做志愿者工作……毫不在意或许老淫妇早就跟五十个亚迪[1]上过床了。非洲人,”居伊·索梅在那个玻璃烟灰缸里掐灭烟头,“我的天哪,那婊子尽拣布谷爱听的说。”
[1] 指牙买加贩毒团伙成员。
“你还是决定继续用这张照片参赛,尽管卢拉已经……”
“这他妈就是一种致敬,”索梅大声冲他说,“这是她最漂亮的样子。这他妈就是向她致敬。她是我的缪斯。如果那些混蛋搞不懂这一点,那就去他妈的!这个国家的媒体比垃圾还不如,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
“卢拉死的前一天,有人送了些手提包给她……”
“嗯,我送的。我每个系列都送了她一个。”索梅又拿了根烟,指着照片说,“我还让那个送信人给迪比·马克送了些衣服过去。”
“他订购的,还是……”
“亲爱的,这是免费赠品,”索梅拉长声调说,“这可是笔好生意。一些定制的套头衫和配件。名人的支持永远都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