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辩论(第26/28页)
一七三七年有个案件让整个巴黎为之不安,来自马尔市的某位先生首先提及了上述理论。一名十九岁的少女——特蕾莎·拉·魏宁,和那位于一六八〇年被处以火刑的女巫有着同样的姓氏——因连环谋杀被捕。她父母都在尚帝依森林⒁里烧炭为生。她不识字,出生也平常无奇,在她十六岁之前也没显示出特别之处。不过,哪怕当时最白痴的警察也会对附近连续八起杀人案起疑心。最奇怪的是在受害者的枕头或毯子地下总会找到一条绳子——通常都是毛绳,偶尔也是编好的毛绳子——绳子打了九个结。
他们明白其中的含义。大家都知道,九是个神秘的数字,是三乘以三的结果,这个数字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和神秘的仪式联系在一起。打了九个结的绳子据称可以对受害人施咒,让他永远处于巫师的魔法之下。
当警察去女孩的房子搜查时,他们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拉·魏宁,一丝不桂地躺在草丛中,据某位警察形容,眼晴像“狼”一样。她被带回巴黎受审,如实作了供。看到火时,她忍不住尖叫。虽然父母声称她既不能读也不能写,但亊实上她两样都会,而且说起话来像宫廷贵妇一般。她承认犯下罪行。当被问及在被害人身上所施咒语含义时,她说:“现在他们也变成了我们中的一员。我族类人丁稀少,需要振兴门户。他们并未死亡,即将复活。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开棺一察。他们已不在棺木中。其中之一就发生在昨晚的安息日。”
结果那些棺材好像真是空的。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是,在庭审中,女孩的父母几乎为某件案子提供了类似不在场证明的证词:她必须要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走完两公里,然后走进上了锁的房子。据说拉·魏宁对此的回应是:“这不难。我走进树丛,擦上药膏,换上之前穿过的衣服。其他都不成问题了。”问起“之前穿过的衣服”指什么时,她说:“我有很多衣服。这一件非常美,不过我从前赴火刑时没穿。”提到火,她似乎突然回忆起什么,然后开始尖叫……”
“够了,”布伦南厉声打断道,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好像想确认它还完好如初,“很抱歉,德斯帕德小姐,不过我还有正事要干。现在才四月,还没到万圣节。骑着扫把的女巫对我来说太早了点。如果你想说某位女人在迈尔斯·德斯帕德身上下了咒,擦上药膏,穿上有几百年历史的衣服,然后穿墙而过——这个,我不得不说,案子总得经得起大陪审团审核吧。”
爱迪丝虽然有些髙傲,倒没有被激怒。
“是吗?”她说,“那这里倒有个解释。我希望你读一读的部分其实在接下来那一段。不过,如果你不能从中受益,我也不想一字一句地念了。是说有个名叫玛丽·德·奥布里的女人(和德·布利尼维尼亚侯爵夫人的闺名一模一样,我得说〉于一八六一年被送上了断头台。不管你对十七世纪或十八世纪有什么偏见,我想你总不会认为十八世纪六十年代还是那么不开化吧。“
“你该不会是说她因为巫蛊之罪被杀头吧?”
“不,她因谋杀被处死。细节比较恐怖,我不想重复了。不过我得给你读读对她走上被告席时状况的描述,是当时一位记者所作。书中说道:‘案件吸引了广泛关注,不仅因为被控罪女人的美貌和富有,还因为她言行的端庄。说实在的,她言行是如此端庄,甚至在某位皮条客似的男人出言不端时,像个女学生一样羞红了脸。’还有,‘她走上被告席,温顺地向法庭庭长鞠躬致意……她戴着棕色天鹅绒船形帽,一只手拿着银盖的嗅盐瓶子,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戴着特别的金手链,手链扣子很特别,像猫头,扣子正中间镶着一颗红宝石。当证人们提及凡尔赛别墅里举行的黑弥撒时,提到毒死路易斯·第纳尔时,有几个过分激动的旁听者叫道:“不,不!”然而她被观察到的唯一反应是转动手链。’”爱迪丝啪的一声合上书页,“真相呼之欲出了,特德。你该知道谁有那么一条手链。”
史蒂文斯确实知道。他记得在一八六一年那位玛丽·德·奥布里的照片上看到过,照片在昨天晚上不见了。不过,他现在思绪过于混乱,以至于答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