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壁炉里的灰烬(第23/58页)

说罢,他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达格利什又问:“是你一个人将尸体放在地上的吗?”

“是的,先生。丹走过来想帮我,但根本用不着。奥利弗先生没有那么重。”

又是一阵沉默。显然除了回答达格利什的提问,杰戈不打算主动交代些什么。

达格利什说:“当你把他放在地上的时候,旁边还有谁?”

“只有丹·帕吉特。那时候霍尔库姆小姐已经带着那个小姑娘先走了。”

“绳子是谁解开、取下来的?”

这次的沉默持续了更长时间。杰戈说:“我记得是我。”

“有什么疑义吗?我们谈论的不过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时刻恐怕任谁也不会忘记。”

“是我。但我记得丹帮忙了。我的意思是,我解开绳结,他把绳子穿过来。我们刚把绳子从他的脑袋上取下来,梅科洛夫特先生和斯特维利医生就赶过来了。”

“所以你们两个都参与了解绳子?”

“我想是这样的。”

“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说到这儿,杰戈抬起眼直直地盯着达格利什,回答道:“这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反应。那条绳子深深地勒进他的脖子里。我们不能放任他不管。那样也不太合适吧。”

“之后呢?”

“梅科洛夫特先生叫丹和我去取担架。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霍尔库姆小姐的男仆劳特伍德先生也过来了。”

“那是你第一次在犯罪现场见到劳特伍德先生吗?”

“我说过了,先生。米莉和霍尔库姆小姐离开后,这儿只有我们三个和丹。劳特伍德先生是在我们取担架的时候来的。”

“绳子呢?”

“梅科洛夫特先生嘱咐我将那根绳子和其他的绳子放在一起,所以我把它卷起来,挂回挂钩上了。”

“你就松松垮垮地卷起来了吗?因为其他的绳子都仔细地卷成盘了。”

“所有的攀岩设备都由我照管。那些绳子也由我负责。它们一直都是那么放的。但是那根绳子不一样。没有必要卷得像其他绳子那么仔细,反正我也不会再用了。那根绳子现在很晦气。我可不敢把我的性命托付到它身上,也不会让别人用。梅科洛夫特先生特意叮嘱我不要触碰绳结。他说会有人来调查,或许验尸官还想看看那根绳子。”

“可是,显然你早已经碰过了,而且你说丹·帕吉特也碰了。”

“可能吧。我抓着绳子,以便松开绳结将套索从他的脑袋上褪下来。我知道他死了,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是放任他不管也不太合适。我猜丹也是这么想的。”

“他那么悲痛还能帮忙?他刚到的时候情绪怎么样?”

凯特觉察出这是个不受欢迎的问题。杰戈立即回答道:“他很伤心,就像你说的。关于他的感受,你最好还是去问他吧,先生。我猜,跟我差不多。我确实被吓了一跳。”

达格利什说:“谢谢你,塔姆林先生。你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能够再仔细地看看那个绳结。”

杰戈照做了,不过保持着沉默。凯特知道如果忍耐可以带来最好的结果,那么达格利什会保持耐心。他等了一会儿,接着杰戈说:“奥利弗先生可能会打单套结,但似乎又对它没有什么信心。所以上面又系了两个半结。笨手笨脚。”

“你觉得奥利弗先生是否知道一个单套结就能用作一个安全的绳结?”

“我猜他会打单套结,先生。他的父亲也曾在科姆岛做过船夫,在他母亲过世后独自将他抚养长大。战争爆发时,他同其他人一起撤离了科姆岛。后来他又回到岛上,同他父亲一起生活,直到十六岁时才离开。他父亲或许教过他如何系单套结。”

“绳子呢?你是否能够确定它现在看起来和你之前挂上去时是一样的吗?”

杰戈看了看绳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回答道:“差不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