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赤裸男子的难题(第4/10页)
换个人也许会被当场吓坏,不知所措,至少会找律师处理,这依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而定。但乔·芒恩只哈哈一笑,说:“好好,小女孩,你钓上我了。但错在我,而我猜,想把你弄到手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你要好好记住一件事,从此刻起,你是乔·芒恩的老婆了。”
“我怎么可能忘呢,帅哥?”她柔声说着,人也依偎了过来。
“哦,这种事我见多了,”芒恩冷酷地笑着说,“我们会像一家封闭性公司一般,明白吗?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在乎你过去是个怎样的人,跟哪些家伙厮混过;我自己的过去也并非云淡风轻。钱我多得是,绝对比你碰到的任何人能给你的都多得多。而我认为我完全可以照顾自己,咱们互不干涉,就这样。”他毫不啰嗦地直接切入重点。
事后每当回想起他说这番话时黑眼珠里的那抹寒光,塞西莉亚·芒恩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只是几个月前的事。
此时,芒恩夫妇肩并肩坐在沃尔特·戈弗里庄园的露台上——沉默不语,一动不动,只是恐惧地呼吸着。要推测塞西莉亚·芒恩此时的心情并不太难,浓妆下的脸如死人般苍白,双手绞成一团置于膝上,灰绿色的大眼睛里充满恐惧。她的胸脯急剧地一起一伏,可见她虽然拼命地想压抑自己的情绪,却依旧掩藏不住恐惧。她很害怕,程度和劳拉·康斯特布尔太太不相上下。
芒恩直挺挺地坐在她旁边,牛一般健壮,黑色的眼睛半闭着,褐色眼皮下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像个小老鼠,不放过任何事物。壮实的手臂半插在运动外套的口袋中,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这是一张职业赌徒的脸——该出手时才出手。埃勒里觉得,这个棕褐色的西部人隐藏在宽松的时髦衣服下的身体正蓄势待发。他似乎能洞察一切,并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到底是什么把所有人都吓成这副德行?”埃勒里低声问法官。此时莫利探长矫健的身躯穿过另一边的门,重新出现在露台上。“我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全都害怕成这样。”
老绅士好一阵子没回应,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最好奇的是那名被谋杀的男子,我真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他是不是也一样害怕?”
埃勒里飞快地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乔·芒恩。“这我倒不好奇。”他温柔地说。
探长踏着大步匆匆走来。“收获和失望皆有。”他压低嗓子汇报道,“我让电话公司查了一下,昨晚的确有一通电话从韦尔林小屋打来。”
“好极了!”法官大叫。
“没好到这种地步,记录仅止于此,无法追查打到了哪里,拨号系统中显示不出来,只知道的确是本地电话。”
“啊!”
“是的,这有点意思,我承认。看起来应该就是那个山一样的巨汉打到这间屋子里向某人报告的,但没证据可证明。”探长下巴上的肌肉紧绷起来,“不过我已经知道那名大个子的真实身份了。”
“那名绑架者?”
“我就知道一定很快就有结果,于是马上下令追查。”莫利探长塞了根扭了的意大利方头雪茄到嘴里,“消息回来了——你们不会相信的,这家伙人称基德船长。”
“胡扯!”埃勒里抗议道,“这夸张到笑死人的地步了。一只眼睛还戴着眼罩?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基德船长!他该不会还有一条木腿吧?”
法官语调呆板地说道:“也许正因为有那个眼罩,才有这个绰号也说不定,我的孩子。”
“您说得似乎没错,先生。”探长嘟囔着,喷了口辛辣的烟,“说到木腿,奎因先生——是戈弗里小姐所说的一点让我想到是这个人的。他大概是本地波兰裔乡巴佬中脚最大的一个,比卡内拉的还大。小鬼们想惹恼他,就喊他‘安妮拖船’。戈弗里小姐提到的他的颈部有处伤疤也帮助甚大,我猜,那是个弹孔。”
“名副其实的亡命之徒。”埃勒里轻语。
“还有,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叫基德船长。他那眼罩的来历也说明他是亡命之徒,大约十年前,和一些暴徒在海边大打出手时弄瞎的,这个我知道。”
“从此声名大噪,是吗?”
“差不多。”莫利冷酷地说,“他一个人住在巴勒姆路那头,有间建在泥滩里的破烂小屋子。有时当海钓导游赚点钱维生。他有一艘脏兮兮的单桅帆船之类的。每天要灌好几夸脱烈酒,还囤积着一大堆。当地人都不喜欢他。二十年来,他一直在这一带的海滨出没,但似乎没人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