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的画像(第7/11页)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因为这天早上很热,而且各种迹象显示会越来越热,但是咪咪却穿了一件厚重的长袍和一件长长的骆驼毛外套。她的脸异常的阴沉。
“我觉得很不舒服,”她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这趟行程怎么样,马克?”
他扮个鬼脸,“计划有改变,整个设计必须加以变动。我必须要重新摆放你的背。”
“喔……亲爱的,”咪咪放下吐司,“你会不会很生气——如果……如果我不替你摆姿势?”
“胡说!好吧,没关系,亲爱的。我们明天再画。”
“我是说,”咪咪嗫嚅着拿起她的叉子,“我——我不想再摆姿势了……再也不要。”
卓马顿非常非常缓慢地把他的杯子放下来,好像他的手臂突然产生了剧痛一样。没有人说话。
“当然可以,咪咪。”
埃勒里觉得需要新鲜的空气。
埃米莉·埃姆斯轻轻地说:“你改变了这个男人,咪咪。他还是我的丈夫的时候,他早就开始丢东西了。”
这一切都让埃勒里觉得很困惑。卓马顿微微一笑,咪咪小口咬着她的蛋卷,法罗医生则用心地折着他的餐巾。当杰夫搔着他的短髭缓缓走进来时,埃勒里差一点撞上他。
“到处都找不到那白痴,”杰夫大声吼着,“他昨晚没有睡自己床上,卓马顿先生。”
“谁?”卓马顿心不在焉地说,“什么事?”
“波克。你不是要找他来画图吗?他不见了。”
卓马顿金色的双眉紧皱在一起,专心地想着什么。埃姆斯小姐满怀希望地惊叹道:“你想他是不是掉到湖里淹死了?”
“这似乎是个充满失望的早晨,”卓马顿说着,站起来,“你可不可以到我的工作室来,奎因?如果你同意让我把你的头画进去,我会很感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我想,”咪咪虚弱地说,“我有点头痛。”
当埃勒里到达画室的时候,他看到卓马顿双腿叉开站立,双手紧紧地握在背后。房间里异常地零乱。两把椅子被掀翻,画布散了一地。卓马顿正在瞪着他祖先的画像。一阵暖和的微风弄乱了他的头发,玻璃墙上有一扇窗户是敞开的。
“这个,”卓马顿声音粗哑地说,“真的使人无法忍受。”接着他的声音转为怒吼,听起来像是只受伤的狮子,“法罗!埃米莉!杰夫!”
埃勒里走向画像,由阴影中看过去,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在夜晚的某个时候,卓马顿四世老爷的心脏流血了。
在画像的左胸位置有一堆褐色的污渍。有一些在它还是液体的状态时,慢慢地向下流了一两英寸形成水珠。绝大部分都泼洒在卓马顿老爷的马甲上以及他的腹部。不管它是什么东西,量可真不少。
卓马顿发出低鸣声,他把画像从墙上扯下来,丢到亮光下的地板上。
“谁干的?”他粗鲁地问。
咪咪捂住她的嘴。法罗医生微微一笑,“小男孩习惯随地涂鸦,马克。”
卓马顿看着他,呼吸沉重。“不要表现得这么悲惨,马克,”埃姆斯小姐说道,“这只是某个白痴的主意弄出这个玩笑。天知道这附近有足够的颜料。”
埃勒里蹲在这个沮丧的、受伤的贵族旁边嗅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道:“可是这不是颜料。”
“不是颜料?”埃姆斯小姐虚弱地反问道。卓马顿的脸色变得苍白,咪咪则闭上眼睛摸索着找寻一张椅子。
“我对与暴力相伴的东西相当熟悉,我觉得这看起来是干了的血。”
“血!”
卓马顿放声大笑。他故意把鞋跟踩在卓马顿老爷的脸上。他在框架上跳上跳下,使它碎裂成几十块。他揉皱画布然后把它踢进壁炉里去。他划了一整包的火柴,仔细地放进碎片的下方,然后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埃勒里歉然笑笑。他弯下腰,设法在卓马顿老爷完全火葬之前撕下一小块有褐色污点的画布。等他起身的时候,只剩下法罗医生还在房里。
“波克,”法罗医生粗声说,“波克。”
“这些英国人,”埃勒里喃喃说道,“老谚语就是谚语,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可不可以立刻帮我检验这个,法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