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纹章(第68/74页)

“在此一一说明我的推理过程太过烦琐,所以我只从案子形形色色的怪事中挑出最关键、最为诡异的三件事,向各位解释一下我的假设是什么。第一件就是蒙面犯人为什么能从鬼屋的帐篷里逃出去。”

“当时帐篷外聚集了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而帐篷里面,警察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犯人。可就在正中间位置的镜子屋里,犯人只留下一把手枪,就此凭空消失了。虽然立刻拆毁了镜子屋彻底搜查,甚至连地底是否有暗道都排查了一番,却也没能找出犯人是用了何种伎俩得以逃脱的。”

“如何解释这一充满奇幻色彩的怪事呢?如果镜子屋里没有任何机关,十几个追捕的人也都没有看漏,犯人就绝不可能从中逃脱吧。换句话说,犯人会不会就在现场呢?我做了这样一种假设:犯人根本没有逃走,并且直到最后一刻一直隐藏在追捕他的人当中。他借助一种出人意料的手段,光明正大地留在了现场,以致追捕的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就是犯人。”

明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环顾了一圈在座众人,却不见有人发话。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其中,只定定地注视着说话人的脸,不发一言。

“第二件是犯人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发现川手藏身于山梨县的山中。据川手说,宗像君为了防止犯人尾随,做了相当惊人的努力。宗像君和川手不仅精心乔了装,还在市内一栋大楼里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又故意搭乘开往其他方向的火车,辗转到了目的地却不在车站下车,而是冒险从正在行驶的火车上跳下来,等等,不胜枚举,着实费了一番心血。”

“可即便做到如此地步,川手的藏身之处还是立刻就被犯人发现了,犯人若不是长着千里眼的怪物,就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吧。这又该如何解释呢?根据我的假设,犯人当时同样也在现场,以一种出人意表绝对不会被察觉的方法,一路尾随着川手……各位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智再次停顿,环顾了一下在座的人,众人却越发沉默,依旧无人开口。

“第三件便是北园龙子为何要自杀。若说她是不愿被捕受辱畏罪自杀,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实际上相当矛盾,可以说是一种心理悖论。”

“她绝不可能被逮捕。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她如果要用匕首自杀,就必须先解开绑在地板下柱子上面的绳子。但既然解开了绳子,就没有必要自杀,只要趁黑逃走就行了。她甚至不惜藏到屋顶上躲避追捕,解开绳子重获自由之后,反倒突然打算自杀,这根本说不通吗。”

“另外一种看法认为,北园龙子不是自杀,而是被藏在神社树林里的同伙杀害的,不过这更不合理。如果说同伙是为了保全自己杀害了她,那根本没有必要解开绳子。她被绑着更容易下手,只要趁黑偷偷刺死她就行了。”

“若是自杀,能解开绳子就没有必要寻死;若是他杀,则没有必要为了杀人特意解开绳子。余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某个人杀害了她,事后又故意伪装成自杀。而且此事并非她的同伙所为,如果是同伙,他已经犯下了多起杀人罪行,事到如今,根本没必要煞费苦心地伪装成自杀。”

“明明解开了绳子却又自杀,实际上,正是这件事让我突然意识到此案背后似乎潜藏着某种不同寻常的秘密。我遇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谜题。”

“我刚才提出的假设自然也与此事相吻合,前后所有怪事的矛头都指向我假设的那个犯人。不过还少了点什么,我的推理还缺少至关重要的一环。”

“而川手恰好为我填补了欠缺的这一环。川手被活埋之前,犯人曾坦白还要向另一个人复仇。川手自己虽然毫不知情,不过他在某处确实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犯人扬言要连那个私生女也一并铲除。”

“各位能够想象我听说此事后有多惊讶吗?感觉就像黑暗中突然射进了一缕阳光。我的推理完全衔接起来了,整个案子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