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里又一席话(第7/8页)

“真的,”亚德利说,“我能理解这种基于受压抑虐待狂的事情。但动机,老弟,动机呢?如果一直到第四次罪行你自己都认为维尔加·克罗萨克是罪犯,你倒底是如何知道范的动机的呢?”

“答案是,”埃勒里微笑着说,“我当时不知道范的动机,这会儿还是不知道。实际上,这有什么关系呢?一个疯子的动机可能像空气一样虚无缥缈,像行为反常者的动机一样难以捉摸。当我说疯子时,当然,我未必就指一个胡言乱语的躁狂者。你自己就能看出,范显然头脑明晰,精神健全。他的躁狂是脑子里的一种奇想,一种怪癖——但他神志正常。我父亲或沃恩警官能给你引用许多案件中凶手明显跟你我一样正常,但实际上却是精神变态方面最可怕的例子。”

“我能告诉你动机,”奎因警官叹了口气说,“很遗憾儿子,还有你,教授,昨晚警察局局长和沃恩在那儿严审范时,你们都没在场。那是我所参加过的最有趣的审问,他几乎癫痫发作,但最终平静下来,在咒骂中招供了他两个哥哥的头在哪里。”

“附带说一下,”艾萨姆说,“他说把它们拴上重物沉到海湾里了,其他的头埋在山里。”

“他杀托米斯——汤姆的动机,”老人继续说,“是件很常见的事——一个女人。在他们的国家,范似乎爱上一个女子,但哥哥汤姆抢走了她,真是个老套的故事。范说那是布雷德的第一个妻子,她受布雷德虐待而死。事情是否属实,我们很可能不得而知了,但他是那么说的。”

“杀梅加拉的动机呢?”埃勒里问,“他是个正派的人,虽说有点阴沉。”

“哦,这有点儿暧昧不明,”沃恩怒视着他的香烟头部回答,“范似乎在兄弟中排行最末,没有资格得到老特维尔的财产,又似乎是梅加拉和布雷德把范的钱弄去了,或者诸如此类。梅加拉最年长,控制着家中的钱财,他们后来从克罗萨克家抢来的钱没给范一个子儿——说他太年轻,或诸如此类的话。于是他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沃恩嘲讽地咧嘴笑着,“当然啦,他不能激烈抗议,因为他参与了这件事。但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了为什么当这三兄弟来到这个国家时,范跟另两人分开独自生活。布雷德肯定感到有点愧疚,因为他给范留下了那五千元,这件事对他俩都大有好处!”

接下来他们都沉默了好久,二十世纪特快轰隆隆穿过纽约州。

但亚德利教授是条斗牛犬,不肯放过自己任何一点困惑。他把烟斗吸了好久,心里反复盘算着什么,然后对埃勒里说:“告诉我,全知全能的上帝,你相信巧合吗?”

埃勒里伸开手脚挺直脊背躺下,吐出一个烟圈。“教授遇到麻烦了……不,我不信——在谋杀中不信,老兄。”

“那么你怎样解释这折磨人的事实,”亚德利一边有节奏地摇动烟斗一边问,“那个老朋友斯特赖克——另一个疯子,天哪,这本身就有巧合!——既出现在阿罗约犯罪现场,又出现在后续案件的现场?因为,既然范是罪犯,可怜的老拉—哈拉克特太阳神必定是无辜的……他在第二桩谋杀案中出现不是惊人的巧合吗?”

“你是个有价值的伙伴,教授,我很高兴你把这件事提出来,”埃勒里坐起来轻快地说,“当然不是巧合,正像那天我们在你朋友的主卧室中第一次谈话时,我推理解释的那样——我多喜欢主卧室这个词!你看不出从那些事实中得出的逻辑推断吗?克罗萨克不是一个神话,是现实。他了解到特维尔兄弟中的一个在西弗吉里亚的阿罗约,因此范写的那封‘匿名’信上同时也告诉了克罗萨克其他的特维尔在哪里——布雷德在长岛、梅加拉跟布雷德住在一起——这么说并非异想天开。范的阴谋严密完整;范知道克罗萨克跟斯特赖克在伊利诺伊或更西一带旅行,知道既然在他向东的路上必须穿过西弗吉尼亚,他会首先解决校长。

“很好,我们必须相信,克罗萨克不全是个傻瓜。他打算先杀死自称安德鲁·范的这个特维尔,然后再杀自称布雷德和梅加拉的两个特维尔。他也知道,杀害可怜的‘没起疑心’的校长范会引起一阵喧闹,他有隐藏起来的必要。结论是:为什么不藏匿在他第二个和第三个受害者住处的附近呢?所以他在纽约报纸上发现了老凯查姆招租牡蛎岛的广告,于是让可怜的斯特赖克同意去那儿开办一个太阳教,通过邮政汇款早早把岛预租下来……接着发生了什么?克罗萨克自己被杀害了。斯特赖克,一个可怜的无辜者,对这些微妙之处一无所知,然后跟同样无辜的罗曼扯上关系,给罗曼看了牡蛎岛的租约,于是就一起到了岛上。这解释了这些太阳崇拜者和裸体主义者在牡蛎岛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