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里又一席话(第5/8页)

“你以前说过什么事情,”警官从他的鼻烟盒里再掏出些鼻烟,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有关开始时找到了正确的踪迹但后来迷失方向的事,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开头,”埃勒里悲哀地说,“在整个案子中它不断出现,我不断把它丢到一边,因为它还不足以排除其他一切想法……因为你们瞧,甚至在最初的第一桩谋杀中就有这么一个点:尸体的头被割下拿走,为什么?那时除了认为是凶手的狂热,似乎没有别的解释。后来我们发现特维尔兄弟的事和T作为克罗萨克复仇标志的表面意义,所以当然啦,我们说头被砍去是为了让尸体在物理上呈现一个大写T的样子,但之前的怀疑……

“毕竟对砍去头的原因我们能有另一种解释,一种出众的见解,那就是尸体被弄得像个T字,所有其他跟T字相关的要素——第一起谋杀中的交叉路口、路标和潦草书写的T字,第二起谋杀中的图腾柱,第三起谋杀中的天线杆(当然,潦草书写的T不断出现,在第四起谋杀中也一样)——所有这些密集的T字要素被散布在犯罪现场各处,为了唯一一个目的:掩盖头被砍去的事实。在没有其他能够确认身份的方式这一情况下,头或面部是确认尸体最直观快捷的方法。所以我对自己说,这些罪案不是迷上T字的偏执狂所为,而是一个头脑清楚(即使缺少理性)的阴谋者所为,他砍去头是为了伪造身份,在逻辑上这完全可能。而且事实上这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因为这些头颅没有一个被发现。为什么凶手不把头留在犯罪现场或附近,以尽快摆脱它们?这本应是凶手的自然冲动,不管疯还是不疯,尸体仍然可以形成T字,仍然可以满足他的T字情结。但那些头颅完全消失了。在我看来,事情并不完全像它看起来那样;然而这只是一种推测,因为所有其他事实似乎都把罪定给了一个疯狂复仇者,我只得不断丢弃实际上是真相的东西。

“但是,当我在第四起谋杀案的调查中得知,安德鲁加·特维尔是个解围之神[2],于是所有动机就清清楚楚了。在第一次谋杀——杀害克罗萨克——时,他不得不砍去克罗萨克的头,以阻止别人确认尸体的身份,并让人们第一印象接受那尸体是范的、后来同一具尸体是克林的这种想法。然而,仅仅砍去头颅会带来怀疑和灾难,任何调查者都可能转上正确的轨道。所以范虚构了那杰出的、客观上非理性的疯狂T字概念——形形色色没有密切关系的T字形状。这些诡计将整件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这使他确信没有人会捕捉到失踪头颅的真正意义,也当然让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尸体确认产生错误。

“一旦开始,他自然不得不继续制造噩梦般T字这一异常行为。他必须砍去布雷德的头和梅加拉的头,来继续维持克罗萨克憎恶T字的解释。当然啦,在最后一次谋杀中,砍头又具有真正的用途。这是一个在心理上和执行上极其聪明的阴谋。”

“关于最后一次谋杀,”艾萨姆倒抽了口冷气说,“呃——那只是想象呢,还是真的进简陋小屋的一排脚印比出简陋小屋的一排脚印深?”

“好极了,艾萨姆先生!”埃勒里叫道,“我很高兴你把它提出来,这是一个好观点,也是案件重演中的首要确证。正如你说的,我注意到凶手进简陋小屋的脚印比离开简陋小屋的脚印深。需要解释吗?一个足够简单的逻辑三段论。为什么在同样的地上同一个人的脚印在一种情况下比另一种情况下深呢?因为在一种情况下凶手背着什么重物,在另一种情况下他没有——唯一能解释同一个人在约莫同一时间段内重量上产生奇异差别的论证,极为吻合条件。我知道克林的尸体是我们所发现的最后一具尸体。范把克林藏在了哪儿?不在简陋小屋里,那么必定在附近什么地方。鲁登治安官曾经说过,西弗吉尼亚山里布满天然洞穴,而范自己有一回就说过,他在一次寻找岩洞的小探险中发现了那被抛弃的简陋小屋!(很可能他把这想法记在了心里!)于是范走到那个把克林关了几个月的岩洞,把他拖出来,背他走进简陋小屋。范离开简陋小屋去带克林,但在他背克林回来之前,雨就停了;雨应该冲走了他出去的脚印,但留下了他回来的脚印。所以他在背克林进简陋小屋时,留下了那些深脚印;在他谋杀之后最后一次离开简陋小屋时,留下了那些浅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