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7/15页)

“对了,约翰,”汤米说,“谢谢你昨晚载我回去。”从他的语调中,雷布思听出了潜台词。“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汤米。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的睡眠从来没有问题。”

“我也是,”沃森打断说,“这就是良心无愧的好处,对吧?”

汤米转头对着沃森,说道:“真遗憾,你没能参加马尔科姆·兰因家的聚会。我们玩得很愉快,对吧,约翰?”

汤米朝对面的雷布思笑了笑,雷布思也回了一个微笑。邻桌的一群人在讲笑话,男人们在吸着粗粗的雪茄,女人们在把玩手腕上的珠宝。麦考尔倾斜了一下身子,希望能够分享他们的笑话,但他闪亮的眼睛和尴尬的笑容说明他什么也没听到。

“今晚喝了好几场了,汤米?”雷布思问。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麦考尔转过头看着雷布思和沃森。

“一两场吧,”他说,“我的几辆卡车没能及时把货送到,司机们喝醉了,让我丢掉了两笔大合同,我是在借酒消愁。”

“真是遗憾。”沃森十分真诚地说。雷布思点点头,表示赞同,但麦考尔却猛烈地摇头。

“这没什么,”他说,“反正我也在考虑卖掉我那一摊子。我想趁着年轻赶紧退休,去巴巴多斯、西班牙或者某个国家买一套小别墅。”他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你们猜谁对收购我的企业感兴趣?你们永远也猜不到,是芬莱。”

“芬莱·安德鲁斯?”

“没错,”麦考尔往后坐了坐,吸了口烟,眨着眼睛看着腾腾的烟雾,“芬莱·安德鲁斯,”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很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他插手了很多生意,不止这个地方。他还是很多家公司的董事,在叫得上名字的公司里都有他的股份。”

“你的饮料。”服务员的嗓音里包含一丝要他住嘴的意味。麦考尔抽出一张10英镑的纸币放在盘子里,挥挥手叫他走开,但他似乎犹豫着不愿走。

“不错,”服务员离开后,麦考尔继续讲,“插手很多生意,但做的都是十分光明正大的生意,你们很难证明他有不轨行为。”

“他想要盘下你的生意?”雷布思问。

麦考尔耸耸肩,说道:“他出价不低,虽然数目不是很可观,但我也不会饿死。”

“找你的钱,先生。”又是服务员,他的声音生硬而冰冷。他把托盘摆到麦考尔面前,麦考尔抬头看着他。

“不用找零钱,“他说,“这是小费。不过,”他对雷布思和沃森使了一个眼色,手从盘子里抓起硬币,“孩子,如果你不想要小费,我想我还是收起来吧。”

“谢谢你,先生。”

雷布思很喜欢这一幕场景。服务生向麦考尔传递各种危险暗示,但麦考尔醉得很厉害,或者说他太天真,根本没注意到。与此同时,雷布思也察觉到长官沃森和汤米·麦考尔的出现带来了诸多麻烦。这一夜将是芬莱俱乐部大爆炸的时刻。

入门大厅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夹杂着喧嚣而非愤怒的高声叫嚷声。还有波莱特的声音,她先是恳求的语气,后来变成了抗议。雷布思又看了看表,8:50,正是时候。

“发生了什么?”酒吧里的人都被扰动了,有几个从座位上站起来去查看究竟。酒保按了一下墙上灯开关旁边的一个按钮,然后就走向了门厅,雷布思紧随其后。就在前门处,波莱特正在与几个穿着破旧西装的人争执。其中一个人正跟她说她不能拒绝让他入内,因为他打领带了。另外一个解释说他们进城来消遣夜间时光,在酒吧里从某个人那里听说了这个地方。

“那人叫菲利普,他告诉我们说菲利普说可以进,我们就可以进。”

“对不起,先生们,这是私人俱乐部。”酒保也参与其中了,但他的出现很不受欢迎。

“我们在同这位女士讲话,好吧?我们就想喝杯酒,或许再小赌几把,这要求过分吗?”

雷布思站在一旁看着,又有两个面部轮廓分明的年轻“服务生”从二楼迅速赶下来。

“你看——”

“就是小赌几把——”

“就是进城来消夜——”

“对不起——”

“小心我的夹克,小朋友——”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