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第13/18页)

接着是钱伯斯的声音。“闭嘴,婊子!你活该!”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听着像模仿的很糟糕的女人的声音,雷布思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直立。“你活该!”然后声音又降了下来,对着耳机说话:“喂?谁在那儿,是谁?我能听得到你呼吸的声音,你这个傻瓜。”雷布思咬了咬嘴唇,是让钱伯斯早点知道好呢,还是继续什么都不说?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好吧,”钱伯斯叹了口气,似乎屈服于这种对峙,“那她可要出去了。”

雷布思看到宝马车的乘客门打开了,宝马车转向人行道开去。

“你在干什么!”丽莎尖叫着,“不!不!把我放下来!”

“钱伯斯!”雷布思对着电话吼道,“放开她!”那辆宝马车猛地开回马路,车门滑动着关上了,这之间只有短暂的停顿。

“嗨,”钱伯斯说,“这是谁呀?”

“我是雷布思。我们之前见过,在——”

“约翰!”是丽莎的声音,听起来她非常恐惧,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雷布思耳朵里传来“啪”的一记巴掌声。

“我叫你放开她!”雷布思吼道。

“我听到了,”钱伯斯说,“不过现在可不是你发号施令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既然我知道了你们俩是老相识,那可就有意思了。是不是,探长?”

“你还记得我?”

“参与狼人案件的所有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一开始就对这案件感兴趣,原因就不必多说了。一直以来,总有人主动向我报告消息。”

“这就是为什么你总是快一步?”

“一步?”钱伯斯笑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告诉我,探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是你把车——应该说爱德华的车——停下呢,还是我把你的朋友给了结了?你知道吗,她想来找我咨询庭审心理学。她还真找对人了,你说对不?这个小贱人。”丽莎在抽泣着。雷布思能听到她的声音,每一声抽泣都像刀割在他心上。“记得那篇文章里的照片吧,”钱伯斯柔声细语地说,“上面有那个大块头躁脾气的侦探的照片。”

雷布思知道他必须让钱伯斯一直说下去。只要他在说话,丽莎就还能活着。但是车辆停下来了,前面是红灯。宝马车就在几辆车前面,但它之前还有一辆车,所以没法闯红灯。他会不会?……他有没有想到?法官仍旧紧紧地抓住雷布思的座椅靠枕,向外盯着那辆闪闪发亮的黑色车。那辆车离他们是这么近,这么近……而且还丝毫没动。

“喂?”是钱伯斯的声音,“探长,是你靠边停下,还是我把她给做了?”

雷布思死死地盯着钱伯斯的车。他能看到丽莎拼命想离钱伯斯远一些,似乎想要逃跑。但是钱伯斯用左手紧紧地抓着她,右手也许正搭在方向盘上。这么看来,他的注意力可能集中在副驾驶这一边,驾驶员这一侧则没有防备。

雷布思拿定了主意,悄悄打开车门,放心大胆地溜到马路上。周围的汽车喇叭响个不停,他毫不理会。依旧是红灯。他开始弓着身子往前快速移动,前面是钱伯斯驾驶侧的后视镜!如果钱伯斯往那边一看,雷布思的行动就全部暴露了。快,约翰,快。

黄灯。

靠!

绿灯。

他已经到了宝马车旁边,抓到了门把手。钱伯斯往外一看,脸上露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前面那辆车开走了,钱伯斯一轰油门,车子加速前进,挣脱了雷布思的手。

操!周围一片汽车喇叭声,怒火万丈,司机们怒气冲冲地摇下车窗,对他大声嚷嚷起来,他跑回了捷豹,发动汽车,向前驶去。法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得不错,小子。干得不错。”

汽车电话里传来钱伯斯的笑声。“但愿我没伤到你,探长。”雷布思检查了下自己的手,忍痛活动了一下。刚才指关节差点就脱臼了,小手指已经肿起来,或许是扭断了。

“听着,”钱伯斯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不要拒绝。把车停下,要不然我就杀了弗雷泽。”

“她不是医生,钱伯斯,她不过是个学生。”他咽下想说的话。现在,这一刻,丽莎明白了雷布思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这不是不重要,只是不是当务之急。他深吸了一口气,“杀了她吧。”他说。坐在后面的法官吓得直喘气,但雷布思摇摇头,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