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第8/11页)
“还把细菌传染给我了。”科林·蒂贝特说。
“啊,当时我们多开心啊。”雷布思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麦克雷总督察不在办公室,不过他留了张便条,让雷布思把委任证交到他办公室桌子上。德里克·斯塔尔也没在,他6点钟就走了,可能是在某个俱乐部或者某家酒吧庆祝当天的成就,和别人聊天呢。雷布思看了看刑事调查局办公室。“你们这群可怜的家伙,真的什么礼物都没给我买吗?”
“你没看到那些金表有多贵吗?”克拉克笑着说,“再说,我们已经定了牛津街酒吧的里屋了。这是张100英镑的收据,今晚我们喝不完剩下的酒就归你了。”
雷布思考虑了一下。“这么说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最后就这样了?你们想让我独自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吗?”
“我们已经预定了圣诺尔咖啡馆的位子,今晚9点,离牛津街酒吧很近。”
“离这里也不远。”哈维斯说。
“就我们四个人吗?”雷布思问。
“还有几个人可能会去转转。麦克雷答应去看看,泰姆·班克斯和雷·达夫……盖茨教授和柯特博士……托德和他女朋友……”
“我几乎都不怎么认识他俩。”雷布思抱怨道。
克拉克双臂交叉在胸前,“我好说歹说才把他请来,所以别让我突然跟他们说别去了!”
“给我开欢送会,却由你说了算?”
“沙格·戴维森也要来。”哈维斯提醒克拉克。
雷布思眼睛一转,“可我还是攻击卡弗蒂的嫌犯呢!”
“沙格好像不这么认为。”克拉克说。
“卡勒姆·斯通呢?”
“我看他不怎么想去。”
“你很清楚我在问什么。”
“准备好出发了吗?”哈维斯问。他们都看着雷布思,只见他点点头。他真的特别想独自一人待5分钟,跟这个地方道声别。不过,他觉得这并不重要。格菲尔德广场警局相当于另外一个警局。雷布思认识一位年老的牧师,几年前去世了。那位牧师曾说过警察就像牧师一样,世界就好比他们的忏悔室。斯图亚特·詹尼还没忏悔呢。他会在监狱里待一个晚上,考虑自己该如何选择。明天或者周一,詹尼会当着自己律师的面,向西沃恩·克拉克讲述自己的情况。雷布思觉得西沃恩没把她自己当成牧师。他看着她穿上外套,四处看看她需要的东西是不是都放到提包里了。他俩对视了一下,相视而笑。雷布思走进麦克雷的办公室,将委任证放在桌子角上。他回想起自己知道的所有警局:伦敦路上那个,圣雷奥纳德路上,克雷格米拉尔,格菲尔德广场警局。和他一起共过事的男男女女大多数都退休了,还有一些早就过世了。那些案子,侦破的也好,未处理的也罢,在法庭度过的那些天,等着做证的那些个小时。各种文书工作,司法争论以及错案。受害人和家人提供的血泪证据。受控告者的讥讽与否认。人类愚蠢面的曝光,所有那些《圣经》中原罪的揭发,还有一些别的。
周一早上,雷布思的闹钟就没用了。他会花一整天时间吃早饭,将西装放在衣柜里,等到有葬礼需要出席时再拿出来。他听说过许多恐怖的故事,有些人退休一周后就进了棺材,没了工作就相当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他经常在想,是不是改变这种境况的唯一做法就是干脆离开这个地方。他目前住的公寓足够在其他地方买一套差不多大小的房子,法夫沿岸,或者酿酒厂遍布的某个小岛西部,或者掠夺者国家南部。但是,他觉得自己永远都离不开爱丁堡了。这个城市犹如他血液里的氧气,还有许多值得探索的神秘之处。自从当上警察以来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他的工作和这个城市已经密不可分了。每一个新案件都加深了他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而这种了解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完整。沾染血迹的过去和现在紧密相连;国民誓约派成员和商业;这个城市到处是银行和窑子,高尚和刻薄并存……
底层社会的人遇到了上层社会的人……
“给他们点钱。”西沃恩站在门边说。
“你这纯粹是在浪费钱。”他跟她说。
“我不觉得。准备好了吗?”她把包搭在肩上。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