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第10/11页)

哈维斯和蒂贝特在街的另一头,很远。蒂贝特背靠着墙,哈维斯则站在他面前,将他额头上的头发往后捋。还有几个烟民看着他俩。

“我好久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其中一个人说。

“你指的是,”他旁边有个人问,“想呕吐还是让女人用手轻轻捋你的头发呢?”

雷布思也跟着他们大笑起来,然后忙着抽起烟来。街道的另一头,首席部长的居所灯还亮着。自从权力下放后这里就成了工党的飞地,如今却受到了民族主义者的威胁。事实上,雷布思想来想去发现苏格兰大多数时候都是工党成员占多数。他一辈子只参加过三次选举,每次都选了不同的党派。等到那次权力下放公投时,他丧失了一切利益。从那时起,他遇到了许多政客,有梅根·麦克法兰、吉姆·贝克韦尔,当然,这两人只不过是最近遇到的。然而,他认为牛津街常客都能成为立法者。贝克韦尔和麦克法兰喜好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尽管詹尼可能入狱,雷布思觉得这也不会对阿尔贝纳奇第一银行造成多大影响。他们会继续和谢尔盖·安德罗波夫以及莫里斯·杰拉尔德·卡弗蒂式的人物合作,继续靠正当钱财赚取灰色收入。工作和繁荣,大多数人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或者如何去保护西区。爱丁堡根基于无形的银行业和保险业之上。为了让事情好办些去贿赂他人,又会有谁在意呢?就算有几个男的聚在一起观看偷拍的视频又会有什么关系呢?安德罗波夫曾说过,诗人认为自己就是不言自明的立法者。然而,这个头衔确确实实属于那些穿着条纹套装的人吗?

“你觉得她会不会吻他呢?”其中一名烟民问。

哈维斯和蒂贝特当时正拥抱着,脸贴在一起。雷布思心想希望他俩有个好结果。警察生涯强行渗透到自己的婚姻生活中,然后又撕破个大口子,导致他和妻子离婚。但是,并非所有人都会遇到同样的情况,他还认识许多至今婚姻生活还很幸福的警察,有些人甚至嫁给或者娶了同行。他们似乎还过得挺好的。

“她干得很漂亮。”另外一名烟民说。这时,他们身后那扇门开了。西沃恩·克拉克出现了。

“你在这里啊。”她说。

“嗯。”雷布思说。

“我们正担心呢,以为你溜掉了。”

“我一会儿就进去。”他说着,给她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一小截烟。

她双臂紧紧捂着自己,因为天太冷了。“别担心,”她说,“我们又没说闲话或者干别的。”

“克拉克,你判断得相当准确。”他让她放心,“谢谢。”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接受了他的表扬,“科林现在怎么样?”

“我看菲尔正让他美得不行呢。”雷布思向着他俩在的那个方向点点头。只见那两人抱得那么紧,简直跟一个人似的。

“我希望他们明天早上不要后悔就行。”她咕哝着。

“人生没点遗憾哪成呢?”其中一名烟民不同意她的看法。

“我让他们把这句话写在我墓碑上。”他的同伴说。

雷布思和克拉克注视着对方良久,沉默不语。“进来吧,里边暖和。”她跟他说。他缓缓点点头,掐灭了剩下的那截烟,进去了。

雷布思的车停到西部综合医院时已经过了午夜。他走上通往卡弗蒂病房的走廊,结果被一名护士拦住了。

“你喝酒了。”她指责他。

“护士从什么时候也开始治病啦?”

“我得通知保安。”

“为什么?”

“你不能半夜去探望病人啊,而且还是目前这种状况。”

“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大家都在睡觉。”

“我又不打算吵吵。”他不乐意。

她指着天花板。雷布思看了看,发现有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俩。“有人在监控你呢,”她提醒他,“保安随时都可能来。”

“天哪……”

她身后的门——通往卡弗蒂病房的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我来对付。”他说。

“你是谁?”她转向他,问。“谁让你……”然而,他一出示委任证,她就不说话了。

“斯通探长,”他解释道,“我了解这个人。我得看着他,免得他再惹麻烦。”斯通朝着一排椅子点点头,那是给探病的人准备的。雷布思心想自己可以坐那儿休息,于是没有说什么。他坐下后,斯通点点头,让护士明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走开后,斯通坐在雷布思旁边,两人中间隔着个空椅子。他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放回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