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天(第9/25页)

“克拉科夫,”她说,“波兰。”

雷布思点点头。他的祖先就是波兰人,但是关于那个地方他只记得这一点。他坐在一张高凳上,从一个大碗里拿起几颗坚果。

“给你。”她说着,把那杯酒放在他面前。

“再来点水,谢谢。”

“没问题。”她显得有些紧张,感觉自己出了差错很是不安。她拿来一个水壶,里面装有大概一品脱自来水。雷布思往杯子里添了一点水,然后摇了摇杯子。

“你在等人吗?”她问道。

“他已经到了。”雷布思转向她。安德罗波夫肯定一直都坐在那个位置,一般人看不到的那个位置。他勉强笑了笑,目光冷冷的。

“亲信没跟你来?”雷布思问。

安德罗波夫没理会他这句话。“再来一瓶水,”他跟酒保说,“这次不要冰块了。”

她点了点头,从冰箱里拿出瓶子,打开瓶盖倒水。

“探长,”安德罗波夫说,“你真的要找我吗?”

“碰巧咱俩都在这里。我来这里之前去了趟特伦斯·布莱克曼的艺术馆。”

“你喜欢艺术吗?”安德罗波夫眉毛向上一翘。

“我对罗迪·丹霍姆很感兴趣,尤其是他早期那些作品,上面画着一些幼儿园的小孩子。”

“我觉得你这是在嘲笑,”安德罗波夫拿起那杯水,“算在我房间费用里。”他跟酒保示意道,然后对雷布思说:“来,干杯。”

“这就是那个位置吗?”两人坐好后雷布思问。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是亚历山大·托多罗夫被害当晚你坐的那个位置吗?”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也在这家酒吧。”

“卡弗蒂请他喝的酒。诗人离开后,卡弗蒂过来你这边坐下了。”雷布思停顿了一下,“你和经济发展部部长。”

“我真佩服你,”安德罗波夫似乎开始承认了,“真的。看得出来你不是个走捷径的人。”

“也不会被收买。”

“这个我也知道。”他微微一笑,不过雷布思并没看到。

“那你和吉姆·贝克韦尔当时在聊些什么呢?”

“听起来或许会很奇怪。我们当时在谈经济发展问题。”

“你打算在苏格兰投资吗?”

“我觉得这个国家很欢迎外来者。”

“但是,我们这里没有你感兴趣的任何东西。既没有天然气,也没有煤矿、钢材……”

“事实上,你们这里有天然气、煤炭,还有汽油。”

“至多只能开采20年。”

“在北海是这样,但是你忘了西部海域。探长,大西洋里有许多石油资源。我们早晚会掌握开采那些石油的技术,而且还有替代能源——风能和波能。”

“别忘了国会大厦的那股热空气。”雷布思喝了一小口酒,细细品味着,“这也无法解释你为什么老盯着爱丁堡这块废弃地。”

“你真的够警觉。”

“理应如此。”

“是因为卡弗蒂先生吗?”

“可能吧。你俩怎么认识的?”

“探长,做生意认识的。我们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生意。”

“那莫斯科当局为什么还打算把你拿下呢?”

“出于政治方面的原因,”安德罗波夫解释说,显得很痛苦,“还有就是我不愿意贿赂他们。”

“这么说你被当成典型了?”

“顺其自然吧……”他把杯子举到嘴边。

“俄国有许多富人都进了监狱。你不害怕自己也入狱吗?”安德罗波夫耸了耸肩膀。“很幸运你这里有这么多朋友,除了工党成员,还有苏格兰民族党。这么多人需要你,感觉肯定不错吧。”这个俄国佬还是什么都没说。因此,雷布思决定换个话题。“和我谈谈亚历山大·托多罗夫吧。”

“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过他对自己的学生太好了,校方把他开除了。”

“那又怎么了?”

“可我没找到相关记录。”

“这件事当时保密了,不过莫斯科很多人都知道。”

“有意思的是,你告诉了我这个,却忘了告诉我你俩是一起长大的——年龄相仿,住在同一个社区……”

安德罗波夫看着雷布思,“我不得不再次承认你太厉害了。”

“你到底有多了解他?”

“不怎么了解。我得说只要是我赞同的事情亚历山大都反对。他可能喜欢用‘贪婪’‘残忍’等类似的词,而我会说‘自力更生’‘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