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天(第22/25页)

雷布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他知道继续在此处逗留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然而,他还是犹豫了一下。那天晚上,卡弗蒂就像演员似的,有车有司机。今晚的卡弗蒂却有些不同,他比那天更深思熟虑了。卡弗蒂的衣橱里有许多副面具……每次戴的都不一样。雷布思本来打算让他搭自己的车回家,可他为什么想这样呢?于是,他转过身,回到自己车里,在路上又点了一支烟。卡弗蒂所讲的公牛故事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难道那就是退休后的感觉吗?那种奇特而又令人不安的自由,极其短暂的自由?

“回家后再不听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的歌了,”他责怪自己道,“你简直跟他一样有病。”

到家后,他开始播放洛瑞·盖乐许(Rory Gallagher)的歌:《超级大炮》(Big Guns)《令人讨厌的人》(Bad Penny)《回扣城市》(Kickback City)和《罪过男孩》(Sinner Boy)。他喝了三大瓶威士忌,然后又喝了三大瓶水,听完洛瑞的歌后听杰克·利文(Jackie Leven),然后是佩奇(Page)和普兰特(Plant)。他本来想给西沃恩打个电话,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让她歇歇吧,别再打扰她了。他什么都没吃,可也不觉得饿。

等手机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一小时了。威士忌杯子仍然在椅子扶手上放着。他拿起杯子。

“约翰,行啊,一点也没吐。”他祝贺完自己后,一只手拿起手机。

“克拉克,是你啊,”他认出了她的号码,说,“监视我吗?”

“约翰……”听她说话的语气说明出事了,而且很糟糕。

“快说。”他告诉她,然后站起身来。

“卡弗蒂在重症监护室呢。”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音了。雷布思用手挠挠头发,意识到两只手里都有东西。结果,他发现威士忌杯子已经掉在地毯上,也就是说他鞋子上肯定洒上了威士忌。

“出什么事了?”他问。

“我也正想问你呢,”她脱口而出,“运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俩就聊了聊天。”

“光聊天吗?”

“我发誓。”

“肯定动手了吧。要不他怎么会颅骨开裂呢,身上还骨折了,撞伤了……”

雷布思眼睛一眯,“是在运河边上发现他的吗?”

“没错。”

“你现在在那边吗?”

“沙格·戴维森给我打的电话。”

“我5分钟后就到。”

“别,你不要……约翰,你鼻音很重,喝酒了吧,喝了有四五瓶吧。”

“那就派辆车来接我。”

“约翰……”

“西沃恩,派个车!”他用手摸摸头发,用力扯。他心想,我被人陷害了。

“约翰,沙格不会让你靠近那里的,他认为你很可能就是嫌疑人。假如他让嫌疑犯在犯罪现场的话……”

“也对,好吧。”雷布思看了看手表,“我和他分开大约有3个小时了。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两个半小时之前。”

“这可不妙。”他的想法开始波动。他朝厨房走去,心想喝一大加仑自来水或许管点用。“你按我说的给卡勒姆·斯通打电话了吗?”

“打了。”

“不妙。”

“他现在就在这里,还有他搭档。”

雷布思双目紧闭,“别跟他们说话。”

“晚了。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和沙格说话呢,斯通作了自我介绍。你知道他第一句话跟我说的什么吗?”

“他肯定说了‘天哪,你的声音听起来真像打电话让我去格兰顿加油站的那个女的,真是让我白跑一趟’之类的话,对吧?”

“差不多。”

“克拉克,你只能说实话了——告诉他是我让你给他打电话的。”

“可当时你已经停职了,这个我很清楚。”

“天哪,对不起,西沃恩……”水龙头的水还在流着,水槽都快满了,或许已经有8英尺深了。他知道很少有人会溺水而死。

三十四

出租车把雷布思放在利明顿升降大桥那里。克拉克在那里等着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就像高级俱乐部外面站着的保镖似的。

“你不能来这里。”她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我知道。”他说。看客很多:有些人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回家;还有居住在附近的当地人;运河游船上还有一对夫妇。他们站在甲板上,手里举着杯子,上面冒着热腾腾的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