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第18/19页)

“你或许想知道个情况,他们都走了。”弗雷迪告诉他。

“谁?”

“那些俄国人,今天下午办了退房手续,坐飞机直接回莫斯科了。”

雷布思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灰心丧气,不过他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说:“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帮我查到那个人的名字。”

弗雷迪缓缓点点头,“我明天会打电话给你。”又有客人买酒了。那位女服务生拿着订单过来了,于是弗雷迪又开始倒酒——两杯红酒、一杯香槟。雷布思注意到旁边有人在交谈:两个爱尔兰口音的商人,眼睛死死地盯着调成静音的电视屏幕。有笔生意没谈成,他们都很沮丧,这会儿正借酒浇愁呢。

“感谢上帝,他们都还活着。”这似乎是唯一值得喝酒庆祝的了。雷布思之所以喜欢待在酒吧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可以随意窥探别人的生活隐私。这是不是说明他有偷窥癖?假如这样,他和跟在人家后面录音的查尔斯·里奥丹有什么区别?

“我们有没有机会敲诈他们一笔……”其中一个爱尔兰人说道。弗雷迪把盛满香槟的瓶子放回冰桶,来到雷布思坐的地方。

“他是经济发展部部长,”服务生解释说,“部长的名字网上都有,不然要查到他的名字,还得再花一段时间……”

“他叫什么名字啊?”

“詹姆斯·贝克韦尔。”

雷布思纳闷他怎么知道名字的。

“几星期前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他。”弗雷迪解答了他的疑问。

“在《问答时间》节目上吗?”雷布思猜测。弗雷迪点点头。是的,雷布思也在这节目上看见过贝克韦尔。当时他正因为一个问题跟梅根·麦克法兰争论不休,亚历山大·托多罗夫就坐在他们中间。好像大家都叫他吉姆……“诗人在的那个晚上他是不是也在这里?还有谢尔盖·安德罗波夫?”弗雷迪不停地点头。

那天晚上,莫里斯·杰拉尔德·卡弗蒂也在场。雷布思把手放在栏杆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头有点晕。弗雷迪又接过另一个客人的订单。雷布思的思绪又回到《问答时间》节目的录像带上。詹姆斯·贝克韦尔是新工党成员,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这或许是因为他容不得形象顾问老在他身边,或许他的形象本就如此:五十岁上下,一头棕色的头发总是乱蓬蓬的,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方下巴,蓝眼睛,老是带着一副自嘲的表情。此前,他为了力挺苏格兰议会,辞去了西敏寺的稳得席位,因此赢得了许多人的尊重。这也使他成为一部分人的眼中钉。在雷布思看来,仍有大批政治天才来到伦敦。关于这些政客的贴身随行人员,弗雷迪竟然一个也没有提到,雷布思也觉得很有趣。如果贝克韦尔不是以公职身份与那些俄国人见面,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助理、顾问等随行人员在场。经济发展部部长……大晚上的,和一个外国商人在酒吧喝酒……还让杰拉尔德·卡弗蒂赶上了……雷布思脑子里浮现出无数个问号,“热血沸腾”。该回家了,他想。这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是西沃恩发来的,问他去哪里了。

“花的时间够长的。”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从旁边的爱尔兰人身边经过时,见一个人正倚在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他圣诞节早上死了,”他大声说,“那可真是……”

要离开酒吧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通过酒吧正门,二是经过旅馆接待处。雷布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选了第二条道。他从大厅经过的时候,从旅馆旋转门里进来两个人。他先是认出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那天给安德罗波夫开车的人。

另外一个是安德罗波夫本人。他也看见了雷布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走到对面的时候,雷布思冲他们微微鞠了个躬。

“我以为你们都回国了呢。”他说,听起来就像唠家常一样。

“我还要待几天。”果然一口纯正的英语,一点口音都没有。雷布思看得出来,安德罗波夫还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我是卡弗蒂的一个朋友。”他解释说。

“哦,想起来了。”安德罗波夫的司机就站在雷布思旁边,两手在胸前紧握,双脚呈八字站着。他是司机,也是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