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第9/19页)
“叫我‘日落’。我总是在向西边跑。我以为他会闭紧嘴的?”
“他的确会闭紧嘴,”我说。
“你叫什么?”
“道奇·威利斯,来自厄尔巴索。”我说。
“住哪儿?”
“旅馆。”
他放下空玻璃杯。“我们去那儿谈吧。”
7
我们上楼来到我房间,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和姜汁汽水,我俩互望着对方。“日落”仔细观察着我,他的双眼相距很近,眼神冰冷,起先一点一点打量,但最终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我啜了一口酒,等待着。最后,他嘴唇几乎没动,发出了声音:
“皮勒自己怎么没来?”
“和他来到这里却没留下的原因一样。”
“什么意思?”
“你自己琢磨吧,”我说。
他点点头,仿佛我的话有意义一样。接着:
“现在的最高出价是多少?”
“两万五。”
“胡扯。”“日落”的语气强硬,甚至粗鲁。
我向后靠去,点燃一支烟,对着敞开的窗户喷了口烟,看着一阵微风把烟吹散。
“听着,”“日落”抱怨道。“我对你完全不了解。你可能是个骗子。我只是不确定。”
“那你为什么来跟我搭话?”我问。
“你说出了那个关键词,不是吗?”
我该深入详谈了。我朝他咧嘴一笑,“不错。金鱼正是暗号,烟纸店是接头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证明我猜对了。这是一个梦寐以求的突破,可即使在梦里,也掌握不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日落”询问道,一边从杯子里吸了一片冰,嘎吱嘎吱地咀嚼着。
我哈哈大笑。“好吧,‘日落’。你这么小心翼翼,我很高兴。我们这样的无聊对话可以持续几个星期。让我们开门见山吧。那个老家伙在哪儿?”
“日落”抿紧嘴,润了润嘴唇,再次抿紧。他非常缓慢地放下酒杯,右手松垮垮地搁在大腿上。我明白自己犯了个错——皮勒肯定知道那个老家伙的下落。因此,我也应该知道。
从“日落”的声音里听不出他对我的怀疑。他蛮横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为什么不开门见山,好让你平白得到好处。绝不可能。”
“那好,这么说吧,”我咆哮。“皮勒死了。”
他的一条眉毛和一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神比先前更加空洞了。他的声音略微有点嘶哑,类似手指摩挲干皮革的声音。
“怎么会?”
“有你们俩都不知道的对手。”我微笑着向后靠去。
一把手枪在阳光下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属光晕。我都没看清枪是打哪儿来的,这时,黑漆漆的圆形枪口已经对准了我。
“你骗错了人,”“日落”冷冰冰地说道。“我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双手抱胸,故意将右手放在外面,让他看得到。
“如果我在骗人的话,那么我是选错了对象。可我没有。皮勒和一个女人交往,那个女的套出了他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他没告诉她那个老家伙的下落。于是她和她的头目找到了皮勒的住处。他们用一只烧红的熨斗烫他的脚,他死于过度惊吓。”
“日落”看起来无动于衷。“我的耳朵里还有足够空间听你编故事,”他说。
“我也是,”我突然装作怒气冲天的样子大吼道。“除了说你认识皮勒以外,你他妈的说了什么有价值的话?”
他用扣住扳机的手指转动手枪,注视着它旋转。“老赛普在韦斯特波特,”他随意说道。“这对你有价值吗?”
“是的。他手上有珍珠吗?”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他停下了旋转的手枪,将它放在大腿上。此时手枪没有指着我。“你说的对手在哪儿?”
“我希望我甩掉了他们,”我说。“我不太确定。我可以放下双手,喝一杯吗?”
“可以,喝吧。你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皮勒的房东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我朋友在坐牢。那是一个正直的女人,可以信任。他告诉了她这些信息,而她又转达给了我——这是后来的事。”
“在他被干掉之后?你那边有几个人要分这笔钱?我必须得到一半。”
我拿起酒杯,将空酒杯推到一边。“见鬼。”
手枪抬起了一英寸,又放下。“一共几个?”他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