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卡塔戈来的男人 (7月20日,星期二)(第14/17页)
等把头盖骨图案的烟斗填满后,威斯特伯鲁把烟丝盒放回自己口袋里。他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把那些烟丝在烟斗勺里抹均匀,直到确定西尔斯不再盯着他看以后,便假装翻遍了自己全身的口袋去找一根火柴。最后他开口道:
“对不起,能不能借个火?”他问酒店特派侦探。
威沙特这时终于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他那胖乎乎的脸乍一看就像孩子般天真,可那双小小的灰色眼睛却一点儿也不单纯。它们把威斯特伯鲁的形象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那张天真的脸显示出主人并非坏人,但那双眼睛却见识了太多的犯罪行为。威沙特沉默地把一盒火柴递给我们的历史学家。
威斯特伯鲁点好了烟斗,若有所思地吸了两三口。他注意到西尔斯并没有朝这边看,于是便把火柴还了回去,“威沙特先生,麦克副探长想要见你。”他小声地说道,“他觉得在不引起记者注意的情况下和你说话挺困难的。”
威沙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有那么一瞬间,威斯特伯鲁觉得是不是他没有听见呢。这时,威沙特嘴巴都没动地问道:
“麦克现在在哪儿?”
“他就站在外面斜梯的尽头。那样的话,西尔斯和布莱泽就看不到他了。”
威沙特点头确认的幅度也几乎看不出来。
他依旧不动嘴唇地说道,“你到219号房间去等我。小心些,西尔斯已经盯上你了。”
威沙特把火柴盒放回口袋,又继续读报纸去了。他摆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威斯特伯鲁站了起来,“哎呀呀,”他边走边自责地腹内打稿,“我刚才简直糗大了!还想当然地以为没有再被西尔斯监视了呢。”
威斯特伯鲁往电梯方向刚走了一半,就被西尔斯拦了下来。“你看起来就像一个我在奥什科什认识的朋友,你的名字是斯帕科莫尔吗?”
“不,我不是从奥什科什来的。我来自纽约州的科特兰。这是我第一次来芝加哥。”
“你住在这家酒店吗?”
“是的,我的房间在二楼。现在正要去那里。”
“我听见你要找宗潘·本波师父,你是他朋友吗?”
“不是,我还没和他见过面,”威斯特伯鲁诚实地回答道。他必须迅速地做出判断,得像麦克副探长一样表现得强势一些,否则这个胖子会一直纠缠下去。“我看了昨天下午的报纸,得知本波师父和我下榻在同一家酒店。为何不冒昧地去拜访一下他呢?”
“你找他有什么事呢?”西尔斯问道,到底还有多少他和服务员的对话被偷听到呢?矮个子的威斯特伯鲁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仿佛要和对方讲什么悄悄话。
“你可别和酒店的服务员说啊。”他恳求对方道。
“说什么?”
“我和他说的要见喇嘛的理由是蒙他的。”
“你不是写书的学者咯?”
“不,当然不是,”现在威斯特伯鲁知道西尔斯偷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如果我说了真正的原因,我担心他会不让我见他。”
“那又是什么呢?”
“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外孙住在科特兰。他才13岁,非常热衷于收集邮票。我想如果问能西藏的喇嘛要一张邮票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西藏那边也有邮票吗?”西尔斯问道。一副记者的事务性的口吻,已经显示他对这次谈话失去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威斯特伯鲁第一次和这个记者说了真话。“你知道吗?”
西尔斯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厌恶地走开了。威斯特伯鲁坐电梯来到二楼。麦克和威沙特已经在219房间等他了——这是一间仅能容纳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的小房间。
“俺看到你和西尔斯在聊天,”威斯特伯鲁刚进门,麦克就先开了腔。“你和那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记者都聊了些啥?”
“我说我想见喇嘛,是为了给我的小孙子要一张西藏邮票。”
麦克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埃布,俺来向你介绍一下咱们的忒俄克里托斯·卢修斯·威斯特伯鲁教授。他可是全芝加哥最著名的小个子。”
“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威沙特和教授边握手边打着招呼。“约翰尼,你为何会突然对西藏的喇嘛们开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