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卡塔戈来的男人 (7月20日,星期二)(第13/17页)

“很简单。你打听到房号之后,就拿出怀表,假装在调时间。当你往电梯那边走,经过这里的时候,把怀表面向外放,这样俺就能看见了。”

“用怀表的指针去表示喇嘛的房号?”

“是的。用时针表示楼层,分针表示房号。”

“所以,打个比方,十点三十五分就表示喇嘛住在1035房间?”

“你的领悟能力可真不赖!”

“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但我看还有些小问题。这家酒店一共有25层,而且喇嘛——那些习惯了高海拔的藏人,很可能会住在顶层。”

“如果你在离开登记台的时候摸摸鼻子的话,就代表时针加了10。哦不,那样算起来也才22。如果他住的比那还高的话,你就先弯腰系下鞋带。那样俺就会加20。现在你搞清楚了吗?”

“是的,但我还有另一个问题。喇嘛也可能到时候不在自己的房间。”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麦克边说边沉思道。他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酒店大堂,随后满足似地笑着转过脸来,“看到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矮胖子了吗?”

“是那位正在读报的绅士吗?”

“他在装腔作势。”麦克纠正他道,“我和你打赌:这个酒店的大堂里,可没有那家伙儿注意不到的地方。那家伙儿的名字叫埃布·威沙特,是这家酒店的特派侦探,也是俺的老朋友。如果喇嘛不在他自己房间的话,你就穿过大堂坐到埃布旁边。这时候西尔斯和布莱泽很可能会盯着你,你得小心些。告诉埃布俺想见他。他在这家酒店的二楼有间办公室,咱们就在那里碰头。或许埃布也能告诉咱们一些从西藏来的朋友的消息。”

威斯特伯鲁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向登记台。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历史学者来说,内心还如此澎湃就显得有些滑稽了。可这些年来,如此刺激的事情却经常发生在他的身上。有过四次他都被迫进入犯罪现场。

其中包括埃尔莫·斯温克的离奇身亡、发生在阿诺德·班克罗夫特威斯康星州别墅的悲剧、赫齐卡亚·莫尔斯的紫鹦鹉事件、还有最后一项最危险的探险——发生在科罗拉多金矿中心地下1200英尺处的恐怖杀人事件。但过去的这四桩不可思议的案件都不比这次的情况更加复杂——过去的案件都没有让威斯特伯鲁去和非同寻常的西藏高僧打过交道。

面对威斯特伯鲁的询问,前台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我会确认一下他是否在自己房间,”他事务性说道,“请报一下您的名字。”

“威斯特伯鲁。”

“威斯特伯鲁先生,您认识这位喇嘛吗?”

“不,我还没有享受过这份无上的光荣。”

“那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见他吗?他本人已经明确地表示,不想见任何记者。”

“我可不是什么记者,”威斯特伯鲁先生微笑着说,“我好歹也是一位学者。不,应该算一名民族学的学生。在有关西藏的庞大的研究课题当中,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像我这样的研究者还没去那个世界的尽头好好调查过。能有一位西藏的绅士到这里来,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占用喇嘛一些宝贵的私人时间的话,我保证我们的对话一定会被严格保密的。”

前台点了点头,“如果喇嘛在的话,我会转告他的。”他拿起电话和电话接线员说,“帮我接2513号房间。”

威斯特伯鲁弯腰去系鞋带。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雕有狩猎图案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大电子钟,接着把自己怀表的时间调到五点十三分。随后把表面转向麦克所在的方向——他就在二十英尺外的斜坡尽头。麦克的视力很好,他看到了时间,然后对威斯特伯鲁确认性地点了点头。之后威斯特伯鲁就把怀表放回自己的背心口袋里。

前台把听筒放回拨号电话上,温和地说道,“不好意思,对方没有应答。”

“能不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

“对不起,”前台打断了他的话,把注意力转向了一个吵着要求订一间带浴室的客房的兄弟会成员。威斯特伯鲁于是迈步穿过大堂,那个名叫西尔斯的《喇叭日报》记者,正好奇地打量着他。我们的历史学家感到,现在还不是和埃布·威沙特对话的好时机。

幸好酒店特派侦探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于是,威斯特伯鲁弯腰坐进那柔软的沙发里,徐徐拿出烟斗,准备往里面装烟丝——这可是他最喜欢的烟斗,是很多年前在罗马街边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买的,它的烟斗上还雕刻有一个类似于人类头盖骨的图案。只见威斯特伯鲁每次从烟丝盒中取出一两撮烟丝,装进烟斗里。酒店特派侦探还在继续看报纸。虽说埃布·威沙特的脸还没有从报纸上移开,但威斯特伯鲁明显地感到他的目光早已透过报纸紧紧锁定自己了。约翰·麦克说的不错,普雷斯科特酒店大堂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埃布·威沙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