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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呃……我自己也不了解,只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关于这一点,”朱美问道。“你说的少了什么的感觉,是从以前就有的吗?”
“呃……有是有……”村上露出有些怀念的表情说,或许他的身体大半都还沉浸在延续的梦境中。
“可是,既然从以前就有这种缺憾的心情,而那当真是你自杀的理由的话,为什么你过去从没动过轻生的念头呢?为何事到如今才突然……”
“啊,是啊。”村上按住胸口。“不……这我怎么样都没办法说明白,但我几乎一直怀抱着这种心情。不过……是啊,只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怀抱这种缺憾。不,我没有想到这种心情就是缺憾吗……?一旦发现其实如此,就觉得:啊,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我在旅途中发现,我之所以总是觉得寂寞、空虚,就是因为这个缺憾。所以……”
一如往例,内容不得要领,难以理解,但朱美大概了解他想说什么。
每个人应该都有类似的经验,每个人心中都有莫名的不安。
那一类的不安,完全掌握不到真面目。换言之,正因为如此才会不安。人无法承受那种不安,所以想要赋予它形象。因为只要有个确定的形象,就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给它名字,给它理由,给它意义。
于是不安将会成形,然后人就能够稍感放心。就像把不明就理的妖怪命名为“车”或“嘎”一样,村上则给了他的那种心情“丧失”、“缺憾”这种名字吧。但是,村上内心的怪物相貌不明。因为不知道缺少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所以无法真正安心。
——话虽如此……
朱美觉得这应该构成不了自杀的动机。
朱美站了起来,来到窗边。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她打开窗户。
感觉不到期待的春风。天空微暗,风已经停了。而且外面的空气温热,几乎与室温相同。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弥漫闭塞的房间中的黏滞空气稍稍稀释了一些。
望向外头……
朱美倒抽了一口气。
那些占据了沿路的成仙道信徒正隔着空地,横排呈一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里。
——什么?
他们没有敲打乐器,约有五十人,不过有一半以上应该是一般信徒,服装不同。甚至有人拿着菜篮,或牵着狗。对面二楼住家的住户从窗户探出头来,一脸惊讶。
此时——传来护士的声音。
接着病房的门静静地打开了。
回头一看,是那个胸前挂着圆形饰物的……
成仙道男子。
“你……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吗!”奈津叫道。“看清楚场合好吗?我要叫警察喽!”
男子表情不变,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松嶋女士,今日吾等并非前来引导松嶋女士。为了拯救这位道友尊贵的性命,吾等明知失礼,仍冒昧前来,请您千万谅解。”
“谅解你个头啦!”奈津站了起来。“朱美,这些家伙终于盯上你了。不可以听他胡说,会被骗钱的!”
男子恭恭敬敬地说:“吾等所指,并非那位……一柳女士是吗?而是病床上那位被施以禁咒的先生,吾等……是前来拯救您的。”
“金咒?”村上露出如坠五里雾中般的表情。
“您是……村上先生吗?吾等所属之团体,在伟大的真人——曹方士门下日夜修行不懈,谓之成仙道。敝人名叫刑部,担任乩童。请多指教。”
男子——刑部深深地行礼。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奈津大叫。“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不要信口开河了!”
“天地雷风山川水火,世间之事,皆可透过八卦之相得知。吾师曹方士是一名法力高深的日者(注:即占卜师),不需仰赖竹签、掷钱、镜听、杂卜之术。那位先生的事,吾师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