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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手山芋正沉沉睡着。
——总觉得好不协调。
充满波折而且数奇的人生、窝囊的动作和懦弱的态度,以及屡次试图自杀的举动。不协调、不相称、格格不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或许就像尾国说的,村上前天说的身世全都是骗人的。那窝囊的动作也可能只是为了诓骗朱美而演的戏。事实上,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人真的叫做村上兵吉。
——可是……
朱美不觉得那番话是骗人的。
当然,这不是出于理性的判断。
——为什么呢?
昨天,朱美对尾国起了疑心,别说是尾国的身份,连他的名字都怀疑起来。然而朱美对村上所说的一切却几乎毫不怀疑。
朱美和尾国认识四年多了,而且他还是朱美的恩人;另一方面,村上完全是个陌生人。他们只是前天碰巧相遇,不仅是人品,什么都不晓得。然而她却相信村上,怀疑尾国,朱美实在不懂自己的脑袋究竟是怎么了。
理由是……
——确实的事。
至少眼前的男子确实想死,不是吗?他真的有可能像尾国说的,是伪装自杀吗?
朱美回想起来。
一开始的自杀……
如果就像尾国说的,村上是企图伪装自杀的话,那么村上就是守候在千松原那里伺机而动,物色诈骗的对象了。
不久后,朱美出现了,村上看到朱美以后,挂上绳子……。可是,如果朱美是个冷漠的女子,或者真的没有注意到村上的话……
为防万一,只要事先准备一踩就坏的踏脚囊就行了。
——是有这个可能,可是……
可能是可能,但是就算朱美救了村上,也完全不能保证朱美会带村上回家,那样的话,村上也无法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因为村上由于试图自杀,真的受伤了。
如果受伤是个意外……
第二次自杀。
村上不可能预料到朱美会外出。如果朱美没有外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朱美无法想像。
假设幸运地朱美外出好了,那样的话,就等于村上把握良机,将绳子穿过纸门上框,站在茶箱上,脖子套进绳圈里,预先做好上吊准备,等待朱美回来。他打算一听到朱美开门的声音,就踢开箱子。
——这也不是做不到,可是……
村上不晓得朱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且朱美也觉得村上不可能用他骨头裂开的脚,维持着不稳定的姿势,一直站在茶箱上。
而且光是门框挂着绳子,就足以让人看出他正准备上吊了。例如说,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再爬上茶箱——只要采取这样的行动就够了,不是吗?就算只有这样,朱美也一定会上前阻止吧。
那么村上根本没必要做出极可能让自己丧命的危险演出。昨天村上在朱美开门的瞬间踢开了茶箱,要是朱美没有冲过去抱住他,他肯定已经一命呜呼了。
但是,如果他的目的是要住院,或许有必要受那种程度的伤。
因为医生是骗不了的。
然后……第三次。
到了第三次,真的完全看不出他的意图。
例如说,假设村上真的是利用他人的善意来诈欺住院——虽然朱美不晓得有没有诈欺住院这种说法——那么这些连续自杀未遂也实在太没有章法了,只能够说是盲干一通。朱美实在不认为村上像这样密集地三番两次自杀,会有什么好处,毋宁造成了反效果。事实上,院长就在考虑要不要通报警察。朱美觉得真要伪装自杀,最有效果、而且最有效率的时间点,应该是即将出院时才对。
——所以……
朱美认为,村上自杀未遂应该不是作假。
如果自杀是真的,那么谎报姓名、述说虚构的经理也没有意义了。就算欺骗朱美,村上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村上应该是真名,他那段怪诞荒唐的生平即使有所润饰,也应该是真实的。
——尾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