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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尾国,他没有任何确切的部分。唯有他过去对朱美十分亲切这件事是事实。都是尾国的本质吗?或者其实不是?朱美没有可以判断的基准。

不过就算是尾国,欺骗朱美也同样没有好处。

总觉得莫名其妙起来了。

只是……突然被搅乱。

朱美拉紧和服的衣襟。

“这个人几岁?”奈津问。

“不晓得。他说十五六年前是十四岁,现在应该三十左右吧。”

实际年龄比外表年轻多了。

奈津说:“要是有老婆就好啦。”

“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会不一样啦,有家室就好啦。”

“是……吗?”

“因为……”

奈津正要说什么时,村上“呜呜”的呻吟,睁开了眼睛。“哎呀,醒了。”奈津高兴地说,她可能很无聊吧。

村上眨着眼睛,头往旁边一歪,依序望向朱美和奈津,接着又说出那句老掉牙的话来:“啊,对不起。”

“村上先生……你……”朱美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梦……”

“咦?”

“我做了个梦。”村上仿佛仍然置身梦境,幽幽地说。“很怀念的梦,那是……”

“梦到你爹吗?还是你娘?”奈津问。

村上茫然开口:“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样……又好像不是……。不是父亲,那是个很温暖的梦……像这样,有什么渗出来似的……,不,我一看到两位的脸,就忘个精光了。”

梦都是这样的。

村上试着爬起来。朱美想要制止,但又不愿意听他道歉,于是伸手帮他。“谢谢。”村上说。

“我没想到两位还会来看我。两位一定觉得很受不了吧,我自己也是。”

“是很受不了啊,就是因为受不了才跑来的啊。”奈津说,“对吧?”她拍了拍朱美的肩膀。

村上垂着头,低喃道:“我是怎么了呢?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死。”

“那是怎样?想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你都给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了,就老实说出来吧。”

“奈津姐,等一下……”

“没关系的,朱美女士。我也觉得自己真是做了蠢事,羞愧极了,觉得无地自容。不管是被责备还是被逼问,都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是……”

“可是什么?”

“我只能说,和昨天一样,是一样的心情。像这样,少了什么……”

“村上先生。”朱美再次呼唤。“这种事……是第一次吗?”

“什么?”

“你过去也曾经想要寻死吗?”

村上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答道:“造访伊豆之前没有。”

朱美追问:“恕我冒昧,我觉得在你过去的经历里,应该有过好几次想死也不奇怪的遭遇。即使如此,你却从来没有尝试过自杀——不,就算没有真正尝试,也从来没有动过寻死的念头吗?真的吗?”

听到朱美的问题,村上露出极为困窘的表情。

“我可能是个傻瓜吧,我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而且不管是碰到什么事,都是我自己招惹的,说到我觉得讨厌的事……对,我很胆小,所以最怕遇上恐怖的事,可是如果论恐怖,我觉得世上最恐怖的莫过于死。至于贫穷和辛苦……,是啊,我并不觉得有多苦……”

朱美十分明白。

村上所述说的如履薄冰的人生,没办法与眼前的窝囊男子连结在一起。要将这两者连成一条线,应该需要某种条件。

刚才村上本人说的迟钝而胆小、却不知为何积极向前、不怕吃苦的男子——这种有些复杂的性格,就是维持他的过去与现在一贯性的条件,这一点应该不假。但是这样的话,自杀这两个字依然显得格格不入。这种人不会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