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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理听起来让人似懂非懂,但阿节似乎听懂了。

小姑娘用力点头说:“就是啊!对了,那会不会是故意的啊?虽然这有点想太多啦。”

“故意的?”

“对,为了让老公变成废人……”

“为什么要把老公弄成废人?”

“这我怎么知道?可是少爷自从入赘以后,一天比一天糟,糟到不能再糟的时候,就被杀掉了呢。起初他好像人还不错。”

“可是茜小姐不是备受赞誉,大家都说她是个贞女吗?”

那啥仁吉说的——世人的评价。

“这、很、难、说吧……”阿节用一种奇怪的音调说,抱住了头。

这并不是需要女佣抱头苦思的问题。

“……贞女是指对男人来说吧?那根本不对吧?因为老公是每况愈下啊。还是说,是应当如此——是一种典范的意思吗?那是以什么为根据的典范?不是吧?哦,好难哟!”

“需要这么烦恼吗?”

“当然啦,难道所谓的贞女是……”

“所谓贞女,指的是坚守贞操的女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所以并没有好坏之分,如此罢了。”今川淡淡地解说。

阿节妄下论断:“贞操,噢,小姐的确是坚守贞操。就连对老公也是,喏,她不肯让人家碰嘛。”

“不是那种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所谓贞操,指的是从一而终。原本的意思是指超越时代,永恒美丽的事物。”

“不懂。是顽固的意思吗?”

“换言之,就是不可能的事物,是一种幻想。所谓贞女,就是坚守这种不可能的事物的人。”

“哦?那说得没错,茜小姐是贞女。”阿节漫不经心地说。

今川可能因为出身名门,知道一些奇怪的知识。

“话说回来,小姐你真是观察入微呢。”

这名年轻的女佣对织作家的女性抱有什么样的感想,伊佐间很有兴趣。阿节这个女孩在长达两年之间,一直观察着织作一家人。虽然免不了有些说长道短之感,但她看到的角度一定不同于伊佐间等人。

阿节说:“这还用说吗?女管家的工作,自古以来管的就是家务事。是深入家庭的工作,当然会到看听到许许多多的事喽,也知道一些秘密呀。我的一双眼睛总是在看的,但是这一行的规矩是,不可以把家务事说出口。”

“你不是正在说吗?”

饶舌的女佣一本正经地说:“咦,我真的在说哪,真伤脑筋。”

“唔,小节,那葵小姐你怎么想呢?”

“怎么想?什么怎么想?哦……葵小姐啊,我不喜欢,可是没理由讨厌。”

“这不就是讨厌……”

“不一样啦。葵小姐头脑很好,说话总是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可是啊,一般人没办法整天都想着那种高尚的事过活吧?”

“高尚?”

“是啊,像是甘薯皮好难削、鼻子好痒、天气真糟、心情好差、好想发财——一般人脑子里想的总是这种事嘛,一定是的。”

不守规矩的女佣大力主张。“削甘薯皮的时候会去想——是怎么说的——这是从外侧支持经济社会的地下劳动力,这类无偿劳动与资本之间的矛盾如何如何……啊,烦死了!会吗?会去想这种事吗?但是葵小姐会。每天每天,时时刻刻。”

原来如此,应该是吧。

葵这个人就如同她宛如精巧假人般的外表吧。

茜是不讨厌,却喜欢不起来;葵是不喜欢,但没理由讨厌。虽然有些微妙的不同,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或许是年龄和性别不同,阿节的看法和伊佐间对她们的感觉有若干的差距。

“碧小姐呢?”

“小孩子。”

简单明了。

“比小姐才十三岁嘛,是太太三十四岁时生的孩子吧,和葵小姐差了九岁。可是……虽然这样,却好像不怎么受到疼爱呢。平常那种上了年纪才生的孩子,不是特别得宠吗?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