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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松宫仁一郎吗?……”

  

  “嗯”,饭洼大大地动了起来,“阿铃、阿铃一定是……”

  

  “阿铃?你是说明慧寺的阿铃吗?”

  

  “啊,是我,是我杀的……”

  

  “你杀的?你杀的是指……”

  

  “让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是我,是我杀了铃子的。铃子哭着逃进山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红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好多老鼠逃走了。我把信封,把写着致仁先生的信封放进火里烧掉了!”

  

  “那是什么意思?”

  

  饭洼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我慌忙靠近,扶起饭洼。

  

  “我……”

  

  “喂,振作一点。益田,喂!”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是我杀的……”发出惨叫的是牧村托雄。大雄宝殿正后方贯首的草堂——大日殿前,托雄浑身瘫软。

  

  草堂人口处,头破血流的中岛佑贤那张如同岩石般的脸侧向俯卧,漆黑的血流了一地。

  

  人口的门开着,那里有两名僧人,圆觉丹伫立在他们身后。

  

  那时鸟口极度震惊。

  

  震惊这种刺激要变换成人类的情感,似乎得花上相当久的时间。所以无论鸟口再怎么样注视尸骸,都涌不出悲伤或懊悔这类人性的情感。

  

  尸骸这种东西,只是个物体。

  

  物体既没有尊严也没有威严,那种东西说起来只是种头衔,并非尸体这种物体本身所具备的,那是附加上去的。可能因为泰全老师遇害时他没有看到尸体,所以才会感到那么空虚吧,鸟口这么认为。

  

  短短十分钟前……

  

  刑警们听见惨叫,各自机敏地跑了出去。

  

  鸟口接到山下的指示,首先将久远寺老人送到今川所在的建筑物,接着全力奔跑,赶上刑警们。距离相当远,若非在这寂静的山中,这声惨叫是绝对听不见的。

  

  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似乎是山下。他“哇啊”大叫一声,随后抵达的刑警们全都哑然失声。跟在鸟口后面过来的敦子发出一声短促微弱的尖叫,这是鸟口第一次听到敦子的尖叫声。

  

  托雄嚷嚷着:“不、不是贫僧,不、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没做!觉、觉丹猊下、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贯首,请你说明!”

  

  鸟口听见这道厉声,转头一看,山下正瞪着贯首。

  

  菅原刑警蹲下身去,观察倒在地上的那个东西,然后回望站立的上司,摇了几次头。意思是倒在那里的那个东西不是受伤的佑贤,而是佑贤的遗体。鸟口心想这一看就知道了,还真是慎重其事。

  

  警部补——山下叫也似的说道:“贯、贯首!这是对警察……不,对法治国家的挑战吗?这种事在这里——在这座明慧寺是被允许的吗?我、我已经受够了……”

  

  完全看不出贯首的表情。

  

  就连那双有如沉眠般半闭的眼皮底下的瞳眸是在看尸体。或是看着发言的山下,鸟口都看不出来。

  

  贯首——觉丹从容不迫地回答:“贫僧完全不知情!山下先生。您方才的发言,贫僧就这样奉还给您!尽管有这么多警官在场,究竟还要牺牲多少本寺的云水才甘愿?这是警察的怠慢!若我国标榜为法治国家,却放任这样的犯罪横行,侮蔑国家的是警察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