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刑堂(第5/5页)
“此外,他说吴发田等人离开小店,是为了铁拐李一伙的威胁。据我所知,那些犯罪的团伙为了各自利益,大都划分了势力范围,既然吴发田的河间帮与铁拐李的临清帮都做着拍花拐卖孩童的勾当多年,通常应该自有其作案疆界。即便势力有所变化,也有一套他们行内的规矩,可以商议调解,很少有真正动粗的。照吴良所说,这临清帮蛮不讲理,不守多年规矩,而河间帮倒是老实极了,被别人一说就走得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杨继宗又问袁彬:“文质兄,你说如果我们尽信了他所说,今天会做什么?”
“我本来正想就去访查铁拐李那帮人。”
“依我看,如若我们去查那铁拐李,或是根本寻不见人,或是找到了他们,却并无作案实证。到时再审这个吴良,他或许又要把那些大同帮、怀庆帮搬出来。如此一来,不是又要让我们瞎忙上几日了?”
袁彬想想,觉得杨继宗所说有理,“咱们这就再审这个小光棍,让他尝尝我们锦衣卫刑具的厉害。”
杨继宗却道:“文质兄不要小看了这些光棍,可是骨头甚硬。”
“那就只好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咱的夹棍硬了。”
杨继宗道:“虽然历朝历代都是以肉刑逼供办案,我却觉得并非善法。古人就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肉刑残酷,那受刑的人或是依着问案人的思路胡乱编造;或是一时失去理智,乱咬滥攀;或是为了避免一时之痛,自诬认罪。所以肉刑之下取得的口供经常是靠不住的。”
“那倒也是。依承芳你的意思,该当怎样办案?”
“依我的愚见,一个案件需要人证、物证、情理、口供,四样俱全,都能对得上号,才算妥帖。就以前日金符令牌那个案子,虽说人证、物证、口供都算是齐备了,却唯有情理不合,仍然有很大的疑问。”
“你是说,那姓丁的道士假造金牌之事还有疑点?”
“我现在也还说不清楚,但总是觉得,咱们是被人引进了一个圈套里面。”
袁彬道:“我其实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可思议。”
正要再说如何再审那吴良,昨天在破烂市蹲守盘查的几个校尉却回来了,报告说:蹲守了一晚,并不见一人来找吴良。倒是那个周不通,昨晚领着查了一通,毫无收获;今日一早再找他,却已经不知去向,一家人都不见了。
袁彬气得连骂手下校尉废物。杨继宗却道:“这样看来,那个周不通与此事必也有些干系,或许就是居间之人。若真是如我们所猜测,有人买通这个吴良故意被捉到官府,千方百计拖延我们寻找宝姑娘的进度,这背后的阴谋可就更是骇人了。”
“如真是有人指使,此案可就不简单了。可惜让那周不通跑了。”
“现在再去到处捉拿周不通也不容易,不如先利用现成的吴良。”
“我也正要审他。但你说单是用刑于此案无益,却不知还有什么办法?”
杨继宗又想了想:“这小贼既然满口胡言,一心想要哄骗咱们,咱们何不让他也上一当。”又低声对袁彬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袁彬听了觉得有趣,笑道:“那小贼心眼不少,这么做真能够诈出他的实话吗?”
“他昨晚两次过堂,计谋得逞,心下自然得意。得意则失于防范,或许就可突破。反正我们先试上一试,如果此计不行,咱们再来硬的不迟。”
“那好,就依承芳之意。”袁彬说罢喝道,“快去把那吴良带到刑堂,还要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