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对统治(第51/67页)
在进行副棋盘上的游戏时,柏莫亚全程正襟危坐,眼睛片刻不离棋盘,唯有在落子的时候才动一动。他在纸牌游戏上的表现可以说是老奸巨猾,戈奇这边却全然相反,露出了急躁冒进的苗头。戈奇从体内分泌出药物,及时遏制了这种势头,稳住了情绪。在接下来整整七天的游戏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法官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并在累加总分的时候以小比分优势获胜。他们谁也没提到赌注的事情。
他们开始了“起源之盘”上的游戏,这时戈奇开始觉得,帝国也许已经决定完全依赖柏莫亚出色的阿扎德水平来打败自己了……然而就在此时,比赛进行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银发的中性人举起手召来了裁判。
他们一起朝戈奇走来,在棋盘的一角站定。柏莫亚鞠了一躬。“杰洛·戈基,”他说——他的声音是如此低沉,戈奇觉得他的每一个音节里都藏着本大部头的宪法一“我必须向您提议,在这场比赛上押赌注,您意下如何?”
戈奇迎上面前这双大而平静的眼睛,他察觉到自己视线里的动摇,又垂下了目光。舞会上的那个女孩儿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又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张威严的脸,那张饱读诗书,充满智慧的脸。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惯于审判同类,他判处他们死刑、截肢、体罚、监禁。他是严刑拷打的老手,也常常动用手中的权力——有时候甚至是夺人性命的权力——来维护帝国和他的理念。
但我是可以对他们说“不”的,戈奇心想。我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有人会因此谴责我的。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就此承认,在游戏方面他们确实打得比我好呢?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忧虑和折磨?现在是心理上的折磨,接下来还可能会有肉体上的折磨。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已经如愿以偿了,已经比所有人期待的做得更好了。
投降吧,别傻了。你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用你那游戏玩家的脑子想一想,你已经得到了你需要的东西。现在退出,表明你对于“身体赌注”这种无稽之谈的态度吧,全是些欺软怕硬、不入流的唬人伎俩……告诉他们,这玩意儿一文不值。
但戈奇不打算那么做。他直视着法官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会坚持下去。他想自己大概是有点儿头脑发热,但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他要直取这个伟大游戏的咽喉,紧紧地扼住,绝不松手。
试试看,在他们彻底把他逐出游戏、赶尽杀绝之前,他还能坚持多久。
“我愿意下注。”他睁大了眼睛。
“我猜您是位男性。”
“是的。”戈奇感到自己手掌冒汗。
“那就赌‘阉割’。从人体上彻底移除生殖器官,在‘起源之盘’上我们就赌这个,如何?”
“我——”戈奇咽了口唾沫,感到嘴里发干。这太荒谬了,尽管他并没有实际的危险,“限制因素”号会来救他的,他自己也能挨过去:他又没有痛觉,生殖器生长的速度也不慢……但是他仍感到眼前天旋地转,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让人反胃的画面:黏糊糊的红色液体慢慢被染成了黑色,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行!”他几乎是喊了出来。“行。”他又对裁判说。
这两个中性人又鞠了一躬,一起离开了。
“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联系飞船吧。”弗利尔–伊姆萨霍说。戈奇盯着屏幕,他确实准备联系飞船,不过仅仅是跟它讨论一下当前他在游戏里遇到的困难,而不是尖叫着求助。他没理一边的嗡嗡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今天白天的战况不大乐观,柏莫亚打得很精彩,关于这场游戏的媒体报道层出不穷。人们把这场比赛誉为经典,戈奇又一次分享了尼古萨新闻头条的位置,不过这次是和柏莫亚一起。摄政王在赛场上仍然所向披靡,不过他的胜利尽在人们意料之中。
晚场比赛结束之后,佩科尔吊着手臂,带着一种顺从得近乎尊崇的态度朝戈奇走来。他告诉戈奇,在整局比赛过程中,戈奇的座舱都要受到特殊的监控。他声称自己相信戈奇是位诚实的玩家,不过一切有关身体赌注的比赛都是要受到严密监控的。这次负责监控戈奇的是戈罗斯纳切克低空巡查中队的一艘反重力巡航舰,座舱在此期间不能离开酒店屋顶哪怕一寸。